爱密林啦~飞驰~

《落日的尽头》短篇完结

和莞莞春天开花的莞莞 商量好的葬礼梗短篇联文,我磕磕绊绊地撸出来了,抛砖引玉吧~

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向往,尽在此文中……

 

                                             #落日的尽头

一排排货架在码放着满满当当的商品,安静地等待驻足的客人挑选。

莱戈拉斯在这里站了很久,似乎在思考,究竟要不要换一个牌子的色拉来做鸡蓉蔬菜色拉。

“老牌子总没错。”瑟兰迪尔似乎有些不耐烦,指了指他们一直用惯的牌子。

“我知道。”莱戈拉斯伸手取下色拉罐子,“你就不想尝试新品?”

“比如?”瑟兰迪尔的眼眸望向通道那头的促销员,她手上正拿着一罐彩色巧克力豆兜售。

“柠檬味。”莱戈拉斯几步上前,取了一罐巧克力豆放在推车里。

“完全不。”瑟兰迪尔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美丽的弧度,浓厚的睫毛掩住了湛蓝色的眼眸,让他看不清那其中荡漾的光泽。

“好吧。”莱戈拉斯弯起嘴角,礼貌地对促销小姐笑笑,回眸望着他,“别一直盯着美女,不礼貌。”

“哦,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一点。”瑟兰迪尔长舒一口气,做出感谢上帝的姿态,“那姑娘看你的眼神和看流氓似的,我以为你不在乎呢。”

“瑟兰迪尔。”

“玩笑。”

“咱们还要买什么来着?”莱戈拉斯眯起眼眸,努力回想出发前认真思考过的事,“还是得列清单,否则咱们得天天跑超市。”

“我记得有百洁布,你抱怨过抹布不好用。”瑟兰迪尔转了转眼眸,“你是不是答应过给我买巧克力酱?”

“你不能吃那么多巧克力。”莱戈拉斯点头,“百洁布和衣领净,还有茶盘。”

“我保证会做运动来去除多余的脂肪。”瑟兰迪尔的胳膊落在莱戈拉斯的肩头,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我不再相信你了。”莱戈拉斯不去看瑟兰迪尔讨好的笑容,毕竟他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笑容下坚持过自己的意见。

“哦,这真让我伤心……”瑟兰迪尔的头颅慢慢地垂在他的肩头,“听起来像是要和我分手……”

金色的发丝落下来,飘散在他的面颊,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杉木香,莱戈拉斯握了握他的手,“这个玩笑过分了啊。”

“好像你没开过似得。”瑟兰迪尔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拨弄他的头发,“是那一年的愚人节?”

“是愚人节。”莱戈拉斯点头,嘴角漾起笑纹,连嗓音都变得格外温柔,“我是怎么说的?”

“人生不快乐,没有什么是你真正在意的,包括我。”瑟兰迪尔轻描淡写地答道,顺手取下一罐巧克力酱塞进车里。

“人生不快乐,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一个人去寻找失落人间的翅膀。”莱戈拉斯笑起来。

“我说可以。”瑟兰迪尔的眼神有些迷蒙,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那一年的午后,晴空万里,阳光妩媚,却冷彻心扉。

“然后打开窗子,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呐,上天吧。”

“我觉得完全可以给你一脚,作为一个相处多年的恋人最后的礼物。”瑟兰迪尔嘴角的纹路表示他至今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你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憎恨,还没等我发出信号,你就晕倒了。”莱戈拉斯摇头,“等在门口的亲友没来得及送上香槟和戒指,我是在医院的急救室求的婚。”

“我拒绝了。”瑟兰迪尔恨恨地横了他一眼,转身抄起两大罐巧克力酱塞进购物车,这才略微息怒。

“我踩了你的氧气管子威胁你。”莱戈拉斯笑,“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同归于尽。”

“嗯哼,我差点被送去抢救。”瑟兰迪尔回头又拿了两大罐巧克力酱,“这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求婚。”

“可是你答应了。”

“你踩着我的氧气管!”

“我骗你的。”

“莱戈拉斯。”

“你爱我。”

“哦,我一直以为你的情商是零,现在应该纠正一下了,它是负数。”

“嗯,我会改正的。”莱戈拉斯将巧克力酱一罐一罐放回原处。

“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看一眼面有愠色的瑟兰迪尔,左挑右选之后,拿了最小号的巧克力酱回来。

“放回去。”

“我允许你吃这些。”

“那是赠品,买三大罐送的。”瑟兰迪尔的面色黑的直逼巧克力酱。

“呐,不是我不给你买啊。”莱戈拉斯将赠品放回货架,“咱们还要买什么来着?”

“我忘了。”瑟兰迪尔扭过脸。

“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等会儿拉着你再跑一趟超市你别怪我啊。”

“百洁布、衣领净和茶盘。”瑟兰迪尔没好气地答。

“对对对。”莱戈拉斯推着推车,挽起瑟兰迪尔的臂弯朝日用百货区走,“好像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有吗?”瑟兰迪尔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你没和我说啊。”

“真应该养成写购物清单的习惯……”

“清单在客厅沙发上。”

“什么?你怎么没有提醒我拿?”

“……”瑟兰迪尔耸肩。

“好吧,咱们仔细逛逛超市,也许看到了会想起来。”莱戈拉斯无奈地看了看手表,上午十点。

“下午两点。”瑟兰迪尔说。

“两点?你喜欢的电视剧开始吗?”莱戈拉斯问。

“不,不是我,是你要出门。”瑟兰迪尔摇头,“别告诉我你忘了出门干什么。”

“……”莱戈拉斯茫然地停下来,望着面前的瑟兰迪尔。

他依旧风采照人,和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高挑的身材,线条流畅优美,那柔和的神色由许许多多的温柔交织而成,他身上有一千种美好沉淀隐藏,只等他一个暗示,一个眼神,将它呼唤。

“瑟兰迪尔……”

“怎么了?”他笑起来,“如果我不能吃巧克力酱,可以给我买一点枫糖浆吗?”

“不行。”莱戈拉斯立刻移开视线,望向琳琅满目的茶盘。

“可是我很想吃。”

“那把巧克力豆还回去。”

“好吧。”瑟兰迪尔叹口气,目光落在茶盘上。

“为什么要买茶盘?”莱戈拉斯突然问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家里那套陶瓷的茶盘啊。”

“我只是复述你的话而已,你自己都不记得,我怎么会知道?”瑟兰迪尔漫不经心地看了一圈,“这个吧。”

莱戈拉斯将木质茶盘放进购物车,“我的记性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也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你都记得。”瑟兰迪尔挨着他,“但是最近的小事你转头就忘。”

“嗯。”莱戈拉斯思考要不要买一点深海鱼油回去,听说那玩意儿可以改善记忆力。

二人逛了一圈又一圈,莱戈拉斯始终想不起还要买什么,只得去收银台付了钱。

几样物品,轻飘飘地装在袋子里,莱戈拉斯一手提着,一手挽着瑟兰迪尔,慢慢地往回走。

路边的服装店挨挨挤挤,精致的橱窗里摆放着个性十足的衣饰,莱戈拉斯忽然想起来,“哦,是领带!”

“领带?”瑟兰迪尔有些莫名其妙,“干什么?”

莱戈拉斯已经拉着他走进店里,“是要配你的黑西装。”

“我的黑西装?”瑟兰迪尔依旧茫然。

莱戈拉斯已经在店员的带领下粗略地看了一遍,“不不不,不是这些,走,我们去下一家。”

“啊?”

瑟兰迪尔被莱戈拉斯带着,走了一家又一家的店。

“这个。”莱戈拉斯拿出一枚领结,“你喜欢吗?”

中规中矩的款式,黑底描暗金花纹,看起来低调而奢靡。

“还不赖。”

莱戈拉斯将领结比在瑟兰迪尔的领口,“它美极了,只有在你身上的时候。”

“得了吧。”瑟兰迪尔笑起来,面颊有微微的红晕。

莱戈拉斯很快付了钱,带着瑟兰迪尔离开,“他们居然没有夸你长得好看,这真不可思议。”

“谁?”

“店员。”

“可能被你花痴的样子吓着了。”

“我很吓人?”

“英俊的不像话。”

二人相视一眼,熟悉的温暖在彼此的眼眸中流淌,他们笑起来,默契而熟稔。

莱戈拉斯的手下滑,握住瑟兰迪尔的手,拇指摩擦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莫名地安心,“我们结婚多少年了?”

“不是吧,这个你都忘?”

“我记不得那个数字。”

“小心车子。”瑟兰迪尔拉住他,等着面前的车辆驶离,“也不过是个数字。”

“你说得对。”

独立二层小楼,院子里的花草长得很好,莱戈拉斯掏出钥匙打开门,“我去做饭,你帮我看看下午我究竟要出门干什么来着。”

“好的。”瑟兰迪尔朝客厅走去。

鸡蓉色拉,虾贝浓汤,火腿三明治,午餐很简单,莱戈拉斯布置好餐桌,喊瑟兰迪尔吃饭,“吃完饭再吃巧克力,一天不能超过五粒。”

屋子里一片寂静。

莱戈拉斯默立一会儿,朝客厅走去。

沙发上一片凌乱,许多照片散落在地板和茶几上。

莱戈拉斯弯腰去捡。

这是在夏威夷海滩,瑟兰迪尔和他都有些晒伤,红彤彤的面庞看起来惹人发笑。

这是在伦敦,雾蒙蒙的街道看起来随时会有马车出现在他们身后,或许上面坐着的就是福尔摩斯和华生呢?

这是在泰国,哪怕二人努力多次,也无法将榴莲送入口中。

这是在中国,小笼包很香,他只让瑟兰迪尔吃五只,瑟兰迪尔显然在和他赌气,不过一趟厕所的功夫,他的醋碟儿里都是辣椒汁。

这些都是他们二人的记忆,问题是为什么会散落一地?

莱戈拉斯细细地收拾好,又走向卧室,“瑟兰迪尔……”

卧室里空无一人。

只有他的黑色西装平整地摊在床上。

莱戈拉斯一阵眩晕,顺手扶住门框,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镜子。

一位古稀老人出现在镜子里。

金发已然灰白,蓝色的眼眸浑浊而迟钝,眼角布满沧桑的纹路,背脊也早已伛偻……

他缓缓地,缓缓地,坐在地上。

“瑟兰迪尔……”他轻声喊。

他不在了……

不在家里。

不在这个世界。

多久了?

三天?

四天?

莱戈拉斯怔愣着,渐渐想起,今天下午两点出门是为了什么。

今天下午四点,是瑟兰迪尔的葬礼。

“你说过,不喜欢黑色领带……”莱戈拉斯喃喃道,“我要赶在葬礼之前,把这只领结给你换上……”

他慢慢闭起眼眸,喘息声呼呼啦啦,深重而艰难:“我都说了,你不能吃巧克力……”

不光是巧克力,糖类和高脂肪类都不能吃。

那一年的愚人节,莱戈拉斯收到了来自医生的最大的玩笑。

瑟兰迪尔患有严重的心脏疾病。

如果不严格控制饮食,不严格服用药品,他的生命会随时终止。

从那一天起,他把每一天都当做世界末日来过。

每一天都是最完美精华的岁月,每一秒都浑圆饱满,美丽的像清早玫瑰花上的第一颗露珠。

他一直很健康,他们一直那样幸福。

瑟兰迪尔走过了医生口中的死限,走过了医学奇迹。他的眉眼催生抚慰,使凡事安定,岁月静好。哪怕迟暮,依旧不掩他的美丽……

莱戈拉斯平静下来,扶着门框缓缓起身。

购物袋还放在玄关。

他打开袋子,拿出茶盘,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书房早已打扫干净,茶具摆放在茶几上,唯独缺少茶盘。

那只陶瓷的茶盘碎在瑟兰迪尔身下,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如同瑟兰迪尔忽然停止的呼吸。

莱戈拉斯的手腕不受控制地发颤。

他努力吸气,将茶盘搁在茶几上,又将茶具一一摆放好。

“你的茶盘……我给你买回来了,可是看起来不配套呢。”莱戈拉斯细细地抚摸那些杯盏,似乎还能嗅到清淡的茶香。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你泡的茶呢……”莱戈拉斯长叹。

悲痛吗?好像并没有。

只是恍惚地觉得他依旧在。

在这间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安静地忙一些琐碎。

看书,泡茶,看电视,收拾晒干的衣物,做饭,或者清洁卫生。

只是恰巧不在这一间房间罢了。

莱戈拉斯站起来,到处寻找。

明明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明明听见了他轻微的咳嗽,明明听见他低声呢喃。

“瑟兰迪尔?”他轻轻喊,“你在哪个房间?”

恐惧突如其来,潜入血液,渗入躯体的每一分寸,绑架所有的理智。

喘息渐重,他猛然想起,瑟兰迪尔不在这里,不在家里,不在这个世界。

离去,失去,连多一句话都没有。

每个人都会有离别。

而离别对于莱戈拉斯则残忍的多。

它划开他的脊背,在骨髓里埋下最纯粹的悲伤,全然不顾这样的老人是否经受得住如此锋利的疼痛。

“不吃饭了?”熟悉的嗓音在餐厅传来。

莱戈拉斯一怔,下意识起身。

锈蚀的身体轻松地站起,似乎一直灵敏如少年。

“还是你想去客厅吃?”餐厅传来催促声。

“我过来。”莱戈拉斯急忙走到餐厅。

瑟兰迪尔一手翻着报纸,一手拿起三明治:“我真佩服你切火腿的手法,能把火腿切成透明的薄片,你是多舍不得给我吃肉啊。”

莱戈拉斯盯着他看了很久,慢慢地笑起来:“你不能吃肉。”

“不能吃肉,不能吃糖,我的人生乐趣呢?”

“你想去哪里走走吗?我陪你?”

“唔……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

“多远?”

“要找到遗落在人间的翅膀才能去的地方。”他温和地看着莱戈拉斯,缓缓弯起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要走了,莱戈拉斯。”

“嗯,我知道。”

“别忘了,下午两点要出门。”

莱戈拉斯点头,“我记得。”

瑟兰迪尔轻轻握了握莱戈拉斯的手,“别怕,无论我在哪里,都会记得你爱我。”

“我困了,陪我睡个午觉吧。”莱戈拉斯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走进卧室。

被子很松软,二人抵着彼此的额头。

“瑟兰迪尔,再给我唱首歌吧……”

“I wanna sleep next to you

But that's all I wanna do right now

And I wanna come home to you

But home is just a room full of my safest sounds

Cause you know that I can't trust myself and my 3am shadow

I'd rather fuel a fantasy than deal with this alone

I wanna sleep next to you

But that's all I wanna do right now……”

(出处:《talk me down》troye sivan)

莱戈拉斯握着瑟兰迪尔的手,十指相扣,握的很紧。

“你害怕?”瑟兰迪尔轻轻摩挲他的手背。

“有一点。”

“怕什么?”

“如果咱们是等一趟火车,你提前两站就上车了,我能不能在人流中找到你。”

“能的吧。”瑟兰迪尔的手臂绕过来,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你说落日的尽头,是不是永恒的黑?”

“也许吧。”

“那怎么办,你怕黑。”

“不是怕,是不喜欢。”

“我握着你的手,会不会好一点?”

“当然。”

“你会等我吗?”

“等,多久都等。”

“不会太久……”莱戈拉斯的嗓音渐轻,“一定要等我……”

 

莱戈拉斯错过了瑟兰迪尔的葬礼。

当朋友们赶至他的家中,发现他握着一枚领结,睡的很沉。

俗世的一切,再也不能将他唤醒。

总有归去的时刻,总有完结的时刻,朝阳变成夕阳而后沉入长夜。

落日的尽头,是不是永恒的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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