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密林啦~飞驰~

当时明月在(四)

回来了回来了~~咱们继续~

 

二人胡乱吃了两口东西,各自怀着心事静默,天穹之上星光熠熠,每一点光芒都闪耀在那些不能言说的羁绊上,明明灭灭,窥探不得。

“ADA。”莱戈拉斯轻轻地喊他。

“嗯。”瑟兰迪尔轻声应。

“您有迷茫的时候吗?”他侧过脸,星光落在他光洁的面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荧光,不知是星光还是他本身,璀璨耀眼。

“有啊。”

“真的?”

“……”真的啊,我爹弄出什么拔剑招亲的时候我老迷惘了,战争突然开始的时候我老迷惘了,爹连个后事都不交代说挂就挂的时候我老迷惘了,一下子所有的重担都落在我的肩上我老迷惘了,最特么迷惘的就是,你丫把我贞操剑弄走了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弄回来简直迷惘死了……以上没有一个字是我能说出口的我!迷!惘!啊!

“那您迷茫的时候,会怎么做?”莱戈拉斯支着下颚,亮晶晶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的父亲。

“顺其自然吧……”咳咳,也就是把觊觎这把剑的登徒子腿打折,跟着父亲上战场杀敌,接过父亲带着鲜血温度的王冠沉甸甸地落在自己的额头,即使我做不到打折你的腿我也没想好怎么弄回这把剑,但我至少没有自暴自弃我还在努力想办法我给你讲你爹我老积极向上了!

“顺其自然……”莱戈拉斯默默地咀嚼这几个字,浓密的睫缓缓垂落下去,又欣喜地掀起,“您是说不约束心灵的渴望,顺着自己的意愿吗?”

瑟兰迪尔低下头琢磨一会儿:知道老爹不靠谱,自己拔刀捍卫尊严;和父亲并肩作战,哪怕战死,也是战士的荣耀;接过父辈的荣誉,延续壮大并视之为终身奋斗的目标;还有,咳咳,在全世界还没有都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之前一定要搞定这件事!没错,这就是他心灵深处的渴望,这就是他的意愿!哎?怎么这一生看起来都在为老爹擦屁股啊!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梦想啊乌托邦啊自由意志啊巴拉巴拉啊,听起来简直无趣极了……

“是的,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瑟兰迪尔望着远处的树木的阴影走神,“也许是很艰难的,也许是超过你本身能力范围的,可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你……艰难也好,痛苦也罢,总要挺直脊梁去面对,哪怕结局不容乐观,至少不会因为曾经胆怯退缩而懊丧终生。”

莱戈拉斯望着瑟兰迪尔的侧脸,若有所思。

“你在迷茫什么?”

莱戈拉斯摇摇头,“我不知道,您呢?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您有什么迷茫的事儿呢?”

“哈,其荒诞程度……简直让人不忍回首……”瑟兰迪尔摇着头,低声呢喃。

“什么?”

“天亮了,咱们走吧。”

“哦,好的。”

莱戈拉斯起身搀扶瑟兰迪尔,顺手替他整理外袍上的褶皱,摘掉上面粘着的草屑。

瑟兰迪尔不自在地后退一步,有意和莱戈拉斯拉开一点距离,虽然莱戈拉斯弯起嘴角的样子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介于那把该死的剑,他不得不和儿子拉开一点距离,以示清白。

莱戈拉斯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和他并着肩朝前走,“您很少提起您年轻时候的事,一些传说我还是听领主说起才知道的。”

瑟兰迪尔脑海里警铃大作,“秃子说我什么了?”

“领主大人说,您在战场上杀敌的样子很引人瞩目,大开大合的招式不太像一般的辛达。”

瑟兰迪尔弯唇一笑,要知道,那一万多提亲的不是白砍的,不大开大合怎么打架啊?

“他说……很多人仰慕您年轻时的容颜……”莱戈拉斯眯起眼睛,似乎在朝阳柔和的光芒中看见一脸青涩的瑟兰迪尔噙着一点笑容,举止从容,言辞思想都光风霁月,不见丝毫低回。那会是怎样的风景,是怎样的绝代佳人?

他不禁回眸看一眼身边的瑟兰迪尔。他看起来沉默寡言,冷淡而不易亲近,骨子里充满了强烈的个人气场,说一不二,又不是霸道,只是习惯了没有人会提出异议,仿佛他说的都是真理。他对谁都冷淡疏离,哪怕自己是他的唯一的独子,也不过是比臣子多了一点可以提出异议的特权而已。现在回想起来,他愿意丢下密林跟着自己胡乱走,甚至放下威严撒泼耍无赖恳求自己,简直是中了降头般不可思议。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长剑,这把剑,绝不是瑟兰迪尔说的,仅仅是爷爷留下的遗物那么简单。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瑟兰迪尔亦眯缝起双眼,回忆起年少的自己,含着嚣张的笑意,将一个个头高大的提亲者揍翻在地……时至今日,那些老伙计宁可绕路瑞文戴尔,也决计不踏入密林半步,说起来埃尔隆德口碑如此的好,和他人缘差到这种程度实际上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怎么就唱起来了……”莱戈拉斯很意外。

“咳咳,你继续说。”人缘差又怎么样呢,至少他活的逍遥快活,仓库里的小钱钱满满当当,不像某位秃子,日日活在破产和即将破产的恐慌之中,眼看着自己的发际线如退潮的大海一般渐渐远离他的眉眼……

“很多人爱慕您,追求您,可是您从未给过任何人机会……”

“是的。”

“为什么?”莱戈拉斯望着他,想要从他深蓝色的眸子中得到答案。

“什么……为什么?”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睫阻断了探究的目光。

“为什么拒绝所有人?”

“瞎说,我拒绝所有人,你是怎么来的?”瑟兰迪尔避开莱戈拉斯的目光。

“是,您最终娶了母后,可是……大家对您和母后的关系的评价只有四个字,相敬如宾。也有人说,您娶母后,是为了幽暗密林的稳定,鼓励贵族和西凡尔通婚,鼓励辛达族在密林落地生根,是……政治婚姻……所以,您对母后的离世并不那么的……悲伤……”

“够了。”瑟兰迪尔的嗓音冰冷。悠然自得的笑容沉下去,寒冷坚硬的冷漠浮上来。

“对不起。”莱戈拉斯低声道歉。

“……”瑟兰迪尔无端地沮丧起来,千百年来的寂寞,身上从未卸下的重担,默默背负的责任,是如此沉重。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心事太多,原来也可以物极必反的不去想。

“是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两次机会,一次用来后悔,一次用来补偿?”莱戈拉斯小心翼翼地开口。

说的真好,真慈悲。可惜,慈悲在世间,总是即寂寞,又脆弱。

“可是世间通常不会给你补偿的机会。”瑟兰迪尔低声道,“一次都不会有……”

“很抱歉……”

“儿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为正义,不为子民,单单为了自己……不要后悔,不要补偿,要畅快淋漓地……活着。”他望着莱戈拉斯,语气里淡淡的惆怅呼之欲出,又分明,又微妙。

莱戈拉斯点头,一下又一下,原本在空气中飘荡的不确定突然而然地落下来,淬不及防地落地生根。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瑟兰迪尔望着眼前越来越昏暗的丛林,轻轻拉了拉缰绳。

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烦躁地用前蹄刨着土。

莱戈拉斯向四周看了一圈,翻身下马,“您等一等,我去看看路。”

瑟兰迪尔看着莱戈拉斯矫健的身形消失在丛林的暗影里,轻微的沙沙声自远方传来,渐渐低微,最终消失在空气里……又渐渐地传回来,远处传来隆隆地轰鸣,山崩地裂般轰响伴随着遮天蔽日的烟尘,越来越近……马儿嘶鸣起来,不时立起身躯,他沉下身躯,攥紧缰绳,试图安抚马儿。这是怎么了?魔多搬家?魔苟斯跳广场舞?炎魔跑马拉松?

“ADA!!!!快跑啊!!!!!”莱戈拉斯从暗处冲出来,起身跃至马背头也不回地朝前奔跑。

瑟兰迪尔顺着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卧槽!跑啊!

成千上万的身材魁梧粗壮的角马迁徙,所过之处树木倒伏,寸草不生!

瑟兰迪尔催着马儿玩命似的跑,试图跑离角马的前进路线,可惜角马群太大,自地平线起,绵延不见尽头,除了被它们驱赶玩命儿向前跑,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ADA!快啊!”莱戈拉斯放慢步伐,回头催促瑟兰迪尔。

“驾!”瑟兰迪尔催促着马匹。可是胯下马儿显然被身后奔涌而来的巨兽吓着了,腿儿打着颤,怎么也跑不快。

瑟兰迪尔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骑鹿出门,这他妈怎么跑得过角马啊,堂堂精灵王,历经无数战役,保得全身而退,尼玛死于角马群迁徙挡路……

莱戈拉斯伸长手臂,揽住瑟兰迪尔的腰肢,奋力将他从吓坏的马背上提起,安置在自己身前,催着马儿飞速向前。

“NONONONONONONO……向右,向右啊!”瑟兰迪尔高吼。

“您的头发挡住我视线了,我看不见……”莱戈拉斯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让瑟兰迪尔坐在自己身后,他爹逆天的身高如一座山墙般把他的视线遮个严严实实。

“把缰绳给我啊!你松手!”瑟兰迪尔使劲往右侧拽缰绳,马头被指引着向右侧倾。

“不行,这么快的速度,我不能松手啊!”莱戈拉斯拽着缰绳不放手,马头又向左侧倾。

“快他妈松手!不然咱们都得死!”向右!

“可是……”向左!

“没有可是来不及了前面是悬崖!!!”向右!

“可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马儿被迫慢下速度,后臀被角马弯曲的角触及,一个猛蹿向前,前蹄腾空,跃出悬崖几米,急速坠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瑟兰迪尔自马上跃下,企图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躯,莱戈拉斯在身后托了他一把,只是这半秒时间的停顿,足以让他勾住崖面突出的树桠。

莱戈拉斯搂住瑟兰迪尔的身躯,却苦于无处着力,向下滑落一截。

“抱住啊!”瑟兰迪尔高声喊。

莱戈拉斯心头一惊,手指一用力,这下抓到了着力点,虽说悬挂在半空,却一时半会儿不至于跌落崖面。

头顶上轰鸣不止,也不知道这群角马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跑离这里。

瑟兰迪尔嗓音稳健:“听着,你先别动,等这批疯马跑过去以后再往上爬,这断时间千万别松……嗷嗷嗷嗷嗷嗷……快他妈松手!!”

莱戈拉斯抬头一看,瑟兰迪尔的腰际露出一大团圆润光华的白光,亮的刺目,他眯着眼睛琢磨半天,突然意识到,那是他爹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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