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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瑟】噬肤之火plus(四十九)

幻境之后,威胁依然在,加德里斯近在眼前,却让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惊异不已……

 

莱戈拉斯睁开眼,四周的景色十分怪异,像是身处于雾气弥漫的冗长甬道,前途和后路都寥寥,不知该如何选择。

他迟疑地凝视前方,无垠黑暗中有一星半点光芒莹莹升起,照亮雾霭中的前方。

似乎有歌声缥缈不定,听起来既安详又温柔,那点光芒渐渐扩大,照耀出一人的身形。高挑的身量,站立的姿态充满骄傲,既挺拔,又优雅。

任何时何地,他都不会认错。

“瑟兰迪尔……”莱戈拉斯向前迈出一步,腿脚似乎不太听使唤,倒也不是疼,而是沉重,如坠有千斤铁链。他咬着牙,奋力向前,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欣喜。一步,两步,脚下渐渐变得轻盈,似乎很快就能飞起来,飞到瑟兰迪尔的身边……

“殿下!”一声呼喊惊雷般在耳旁炸裂。莱戈拉斯一震,脚下突然踏空,失重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身体重逾千斤,向下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致,在重力的拉扯下几欲崩裂。这样的压力之下,连一声呼喊都显得奢侈,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将他牢牢地包裹在其中。

 

他猛然睁开眼,大脑像是煮沸的水,一时间无数讯息流淌冲撞,纷乱的音符此起彼伏,彼此毫无关联,又繁杂,又聒噪。紧接着是噪音,由远及近绕着圈嗡鸣不已。

他躺了一会儿,从麻木至极到恢复知觉,背脊下砂砾的粗糙与身体周边的地势跌宕都渐渐清晰。他努力眨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几秒钟之后,他才对周遭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恍惚是躺在某个山洞,四周宽阔穹顶极高,垂坠无数淡蓝色极光一般飘忽的光带。这些光带似乎有生命,自顾自漂浮起舞,变幻出各种形态,看得久了,便昏昏欲睡。莱戈拉斯一面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昏睡过去,一面想要做一些简单的伸展活动,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可惜没有成功,身体如同浸泡在温泉水里,暖洋洋得很舒适,只是动弹不得。似乎精神醒来,身体依旧留在可怕的梦魇里不停地下坠。

手指上传来痛感,不强烈,却真实,他竭力转动眼球,朝身侧望去。

是瑟兰迪尔,就在他的身边侧躺,彼此的手指相扣,指甲嵌入到他的肌肤里,一滴血珠渗出,欲坠不坠。

不知道从哪里生发出的气力,他一点点转动手腕,将瑟兰迪尔的手拉至心口。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汗水沾湿脊背,不得不停下来微微喘口气:“瑟兰迪尔……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的眼睫轻颤,唇角微微蠕动,发出的声音极轻:“我们在哪儿……”

莱戈拉斯再一次转动眼珠,朝山洞的另一侧张望。

幽深的洞穴,一眼望不到底,灰色雾霭笼罩其中,数条白色高柱拔地而起,柱身表面闪烁着幽幽的青色锋芒,如刀峰剑林。围绕着白色柱子,成千上万的暗影左冲右突,不时发出难以形容的怪异声响,沸腾明灭。

立柱中间有一个凸起的石台,上面盘膝坐着一个人,只能隐约看到黑色长发如瀑,看不清面容与身量。他长久地保持一个姿势,无数暗影在他身侧缭绕盘旋,一圈圈向他靠拢,即将触到他黑色的长发时又很快弹开,呼啸着远离。

“迷雾山脉……”莱戈拉斯浑身都处于麻痹状态,每说一个字都需要集中精力,用极大的力量去控制唇舌,“山洞。”

瑟兰迪尔睁开眼,眸子毫无焦距,茫然地望向前方:“我以为……我们死了……”

“或许是……死过一次……”莱戈拉斯努力收紧手指,那种泡在温泉里的感觉一丝丝散去,呼吸变得顺畅,关节也不在僵硬,“这里是……加德里斯的老巢……”

瑟兰迪尔茫然地移动眼瞳,却一无所获:“维雅……不起作用……”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莱戈拉斯的手掌探过去,轻轻自瑟兰迪尔的面庞上掠过,轻盈如三月春风。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收拢手指,将它们紧紧攥在掌心,他喘息着,似乎有伤害回荡在脑海,迫使他蹙起眉,迟疑,徘徊,犹豫不决。

“我在。”莱戈拉斯反握他的手,很紧,很有力,力量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身体里,如同洪水越过堤坝,渐渐势不可挡。

“不行!”瑟兰迪尔板起脸来,国王的威严并不因为他此时的状态而折损半分,那是莱戈拉斯熟悉的表情,说一不二,绝无回寰的余地。

莱戈拉斯看着他,眼底堆积厚厚的爱慕,沥青般浓稠:“我得知道我们身上发生过什么,我会小心的。”

“你可曾在山洞的岩壁上看到过去?”瑟兰迪尔问。

“看到过。”莱戈拉斯点头,踌躇片刻,用极低的嗓音说下去,“我答应给您做一个花环。”

“竟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瑟兰迪尔握着莱戈拉斯的手指不肯松开,脑海里飞快地思考着他们的经历:“我走在山洞里,突然从高处跌落,遇见你,遇见所谓的亚丁山轮回,然后经历了一次死亡。介于黑巫师的能力是蛊惑,我遭遇的是一场过分真实的幻觉,如果在幻觉的最后我们没能醒过来……”

“或许就真的死了。”莱戈拉斯点点头,“您是对的。我们并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至始至终都在这个山洞的内部,没有火山,没有隧道,也没有受到伤害,我们陷入了黑巫师的幻境。”

莱戈拉斯转过脸,凝视着端坐不动的黑巫师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理:“我们深陷幻境,应该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杀死我们?”

“是,这不合理。”瑟兰迪尔伸出手,在身侧摸到他的长刀握在手里,“他有什么阴谋?”

“我不知道,他背对我们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莱戈拉斯摇头。

“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这样吵?”

“死灵。无数围绕着加德里斯盘旋的死灵。”莱戈拉斯挣脱瑟兰迪尔的手指,慢慢地站起来。

“莱戈拉斯!”

“这是一个好机会。”莱戈拉斯沉下腰,膝头微弯,一柄短刀在手,悄无声息地向前,“无论他在做什么,显然目前无暇分身……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瑟兰迪尔的心疯狂跳动,不祥的预兆排山倒海而来,长刀倒插地面,勉勉强强站直身体,朝着死灵呼啸的方向迈步。

莱戈拉斯率先走到石台边,对着加德里斯的背影举起短剑。

一瞬间,死灵哀嚎大作,令人齿酸的呼号此起彼伏,直直冲入骨膜深入大脑皮层,在其中翻搅震荡,脑浆在顷刻之间被催发成炼狱的钢水,意识瞬间抽离,莱戈拉斯半跪下来,被迫捂住耳。可那声音无孔不入,一阵接一阵传入脑海,须弥便有鲜血,顺着鼻腔向下涌出。

什么抵抗都是徒劳,如若再靠近,可能顺着鼻腔流出的,就不只是鲜血那么简单。莱戈拉斯勉强抬起头,却一时间动弹不得,一只手探向他,及时地将他向后拽去。

一离开立柱的范围,那可怖的声音便渐渐低沉下去,消失不见。

莱戈拉斯回头,看到瑟兰迪尔苍白的面颊:“是死亡之音,我不能靠近。”

“周围有什么?”瑟兰迪尔问。

莱戈拉斯快速地扫了一眼:“有六根白色立柱,中间有个石台,加德里斯就坐在上面,岩洞顶部有蓝色的光带,还有不计其数的死灵。”

“立柱?”瑟兰迪尔沉吟片刻,“从左往右数第四枚,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奇怪的图腾?”

“是,看起来像个燃烧的骷髅。”

瑟兰迪尔沉吟地垂下眸子,面庞上带着尽力克制的焦虑。

莱戈拉斯伸出手,将他搂在怀里,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瑟兰迪尔身上的气息更加浓郁,他贪恋这一刻的温度,之前出生入死的经历都不足挂齿,在内心深处,他暗怀侥幸,享受着,拖延着,亦真亦幻有什么关系,瑟兰迪尔在他的怀里,安静温顺,是长夜里每一个美梦的终点:“我能战胜它,也能给你亲手戴上花环,你要相信我。”

“我想去长湖看日落,去夏尔看向日葵,去草原听最动人的鸟鸣……”瑟兰迪尔终于开口,语气不那么确定,“你不会失约吧?”

“当然。”莱戈拉斯紧紧手臂,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的消息,眼前几多危险,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我一定会回来,我是密林最敏捷的战士,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战胜的。”

“好。”瑟兰迪尔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做了决定,将手中的长刀横陈递到莱戈拉斯面前,“你的短刀太轻薄,这把刀更合适。”

“什么?”

“破坏图腾。”瑟兰迪尔的唇色很白,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指引着莱戈拉斯向危险的深渊迈步,“只有一次机会,要足够快,赶在死亡之音杀死你之前击中它。如果不能完全击碎它,我们会被死灵追逐,直到死去。”

莱戈拉斯接过长刀,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瑟兰迪尔的长刀,他熟知它的长度,重量,锋锐,以及它沉默的暴躁。从某个角度来说,它简直是瑟兰迪尔的化身。他看一眼瑟兰迪尔,眼神中的温柔在昏暗的洞穴中闪闪发亮:“知道了。”

莱戈拉斯甩出一朵剑花,抬头望向立柱,蓝色带状光芒缭绕,使得图腾若隐若现,它的位置在恶灵攻击范围之内,必须要有绝对的速度,保证一击即中。

他站的稳稳的,如一尊天神一般,肃穆地直视图腾。横举长刀,微微弯腰,助跑,起跃,右臂高举长刀,刀刃所向,呼啸生风,仿佛与莱戈拉斯融为一体,直直越过嘶鸣的死灵,撕开蓝色光带,刀尖笔直冲向图腾,锋锐之中饱含怒火,是杀生或者赴死,皆不犹豫。

“咔嚓!”图腾裂开的声音清脆,莱戈拉斯向下睨一眼,盘旋环绕的死灵突然凝固,一张张烟雾聚成的面孔同时向他凝视,或恐惧,或痛苦,或麻木,密密麻麻,不可细数。霎那之间,死亡之音大作,比之前更狂烈。

喉头一阵腥甜,鲜血顺着鼻腔和嘴角溢出,视力随之变得模糊。莱戈拉斯一手环住立柱,一手奋力将长刀侧转,沿着图腾的缝隙撬下去,图腾的裂缝扩大,碎裂。

立柱发出隆隆之声,即将坍塌或者融化。莱戈拉斯不敢停留,双脚在柱身上一点,立刻纵身而起,跃出一丈远,迅速脱离死灵环绕的范围。

瑟兰迪尔站在不远处,一丝微风拂过他的发梢,紧接着,狂风如海啸一般冲击而来,死灵扭曲的面庞夹杂其中,嚎叫着被长风撕裂,冲散,消失。不等他焦急,莱戈拉斯的手便围过来,将长风和伤害都遮挡在外。

莱戈拉斯将长刀递还给他,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神色凛冽,带着一种随时会手刃对手而不带半点犹豫的寒冷气味:“死灵已散,我去会会加德里斯。”

“一起去。”瑟兰迪尔反握住他的手。

莱戈拉斯张了张唇,拒绝的话在喉间徘徊良久,最终折戟沉沙:“一起。”

 

立柱坍塌融化,死灵也逐渐散去,仅剩几只暗影四处乱窜,已然构不成威胁。二人朝着石台走去,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距离加德里斯不过一臂之遥。那端坐的身影终于微微晃了晃。

“好久不见,殿下。”

莱戈拉斯突然停下,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声音他熟悉,可是出现在这个时刻,简直匪夷所思。

黑发白衣的男人慢慢站起身,一点点转过头来,单手抚心,姿态如同天鹅起舞:“别来无恙?”

莱戈拉斯久久地凝视着他,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像极薄的剑刃,在他的心上留下一条细长的刀口。

瑟兰迪尔侧耳倾听片刻,惊讶地开口:“杜林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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