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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瑟】噬肤之火plus(四十七)

“早就没有‘来得及’这回事了……”

 

 

 

每一次都安稳躲在阵后的萨图诺终于迎来了劲敌。

埃尔隆德的长剑自兽人胸膛拔出,带起一片黑压压的污浊之物。他冷着脸,朝兽人阵营后方的岩洞走去。

座狼的呼和此起彼伏。腥臭之气扑面而来。而他的脚步那么沉稳,仿佛游走在瑞文戴尔的长廊之上,身边是落日瀑布,美不胜收。

剑尖落地,一点点划过黝黑的地表,擦出跳跃的火花。

眼前一暗,座狼壮硕的身躯在前方低伏,做出扑击的姿态。

这不是一般的座狼,身躯庞大如虎,黝黑的皮毛下隐藏着极强健的肌肉,它沉默地裂开嘴,露出匕首般锋利的犬齿,粗壮的脚爪抓挠地面,在岩石上留下深刻的爪痕。

毫无预兆地,座狼腾身而起,利爪和犬牙齐出,朝着埃尔隆德的咽喉部扑来。

埃尔隆德转动手腕,长剑在空气中转出一朵寒气四射的剑花,随即猱身而上,与跃至半空的座狼交错而过。

落地,长剑上落下一滴鲜血,他并不回头,只是大步朝前。

座狼落四肢落地,姿态很稳,只是全身都凝固,保持着诡异的紧张感,缓缓地,头颅一斜,跌落在地,僵直不动的躯体依旧耸立,隔了片刻鲜血才惊奇地发现还有第二条路可走,欢呼着争先恐后地向外喷射。

 

无数座狼发出震裂山谷的呼号,山洞深处绿莹莹一片,明灭不定。

火把次第燃起,整个洞穴从黑暗中露出真容。

山洞极宽且深,有两块嶙峋岩石从洞顶倒悬而下,酷似座狼狰狞的犬齿无数座狼围绕在一处凸起的岩石边焦躁徘徊。

一个兽人孤零零坐在那里,面目都隐藏在黑烟之下,看不分明。

“萨图诺。”埃尔隆德吐出这个名字,神态很放松,仿佛遇到一位长久不见的故人。

“埃尔隆德。”他站起身慢慢地踱过来,身躯异常饱满健硕,灰蓝色的皮肤绷的很紧,没有一丝赘肉,手中提着一把厚背大刀,气势汹汹。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他歪着脑袋,嗓音低沉嘶哑,在岩洞中嗡嗡作响,“你想好自己的死法了吗?”

埃尔隆德不以为意地看着自己手中长剑:“大约是年复一年,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蠢货,也无需提刀再战,只得化成丰碑,钉在瑞文戴尔的土地之上。”

萨图诺冷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志高无上的黑巫师会统领整片大陆,人类,精灵,还有其他的生物都难逃一死,唯有顺服,才是唯一的救赎……”

他的神情极为狂热,是失去理智全然被控制之后才会有的亢奋。

埃尔隆德踢走脚下的碎石:“没有人需要救赎,当然,你是不同的,你需要下地狱。”

萨图诺挥舞手臂。

满坑满谷的座狼亮出爪牙,低沉的咆哮滚过喉头,极缓慢地朝埃尔隆德逼近。

 

莱戈拉斯沿着黑烟一路向前,行至一半,甘道夫抵抗黑烟蔓延的白雾便被甩在身后。

“老朋友,好久不见……”低语再一次袭来,清晰如昨。

莱戈拉斯深吸一口气,拔足狂奔。

迷雾山脉的冰川之上,雾霭徘徊不去之处,一定是加德里斯的老巢。

“你看起来很健康。啊,当然,维雅能治愈你的伤。哦,眼睛,你找到了一对完美的双眼……”他兀自喋喋不休。

莱戈拉斯灵活地沿着山脊向上,渐渐到达冻土,再往上便是冰川。抬头仰望,能隐约看到黑烟深处的山洞。

莱戈拉斯抿了抿嘴角,埋头向前。

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神,没有什么能控制他的躯体。

瑟兰迪尔欲语还休的深情在他眼中,在他胸口,热辣,滚烫,比太阳的存在还要光芒万丈。

他向前奔跑,敏捷如鹿。

山洞的轮廓在一片烟雾的遮蔽中渐渐清晰,脚下的冰川如长练,极难行走。莱戈拉斯沉下肩,做最后的冲刺。

“你真的要到山洞里去?”那声音问他,“如果你未曾臣服,踏入这山洞的每一步都会生不如死,为什么要为全世界牺牲你一个人呢?”

莱戈拉斯的眸子一闪,露出一丝讥讽。

“不是玩笑,不是恐吓,是善意的提醒。”那嗓音叹息,“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一抹阴影吗?不,殿下,不是的,我找回了肉体,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

说完这一句,那嗓音沉默下去,再也不曾开口。

莱戈拉斯站在洞口,朝洞内望去。

黑,层次分明,轮廓深厚的黑。伸手不见五指。

隐约有歌声,缥缈如烟,时断时续,像是邪恶宗教的虔诚信徒,为传说中的神灵奉上自己心脏的呜鸣。

莱戈拉斯轻吸一口气,一步踏入其中。

脚下却不是坚实的土地,头上脚下四周都是丝丝缕缕的黑雾,似乎这一步踏入了虚无之中,像落入宇宙的尘埃般缥缈。这种感觉很快淡去,脚下依旧是坚硬的冻土,只是……

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似乎一个魔方,从一面转折到另一面,呈现出迥然不同的峥嵘。

极寒的气候突然变得燥热,山洞也不再是决然的黑,整个洞壁都被火光照耀,没有一处暗影。

莱戈拉斯此时此刻正踏在一处长石拼接成的天梯之上,脚下数百米开外,是沸腾不止的岩浆。天梯一直向前蔓延,横跨过熔岩坑延伸到山体深处的洞穴之内,长得看不到尽头。

莱戈拉斯犹豫片刻,抽出双刀,朝前走去。

脚下的岩石天梯仿佛屹立数千年之久,被岩浆的灼热熏蒸,风化的厉害。莱戈拉斯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汗水不住自额头涌出,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非常糟糕,谁都无法预料接下来会遭遇什么。莱戈拉斯不得不调动每一根神经去感知周遭最细微的变化。

脚下一轻!

天梯碎裂,莱戈拉斯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朝着岩浆坠落。四周空旷,崖壁相隔甚远,丝毫没有借力或者避退的余地,只得坠落,只剩坠落……

 

瑟兰迪尔催促大角鹿加快速度,一路杀出兽人大军,朝着迷雾山脉直冲而去。

黑烟滚滚,无数死灵狰狞着朝他俯冲而来,却在他的长刀之下散开,如摩西分开红海那般自然。

大角鹿在山洞前停下脚步,鼻间喷出潮湿的飞沫,焦躁不安地晃动头颅。

瑟兰迪尔下鹿朝前走了两步。风声凄厉地缭绕他身侧,竭尽全力地倾诉着前路凶险,不宜踏足。

瑟兰迪尔轻轻吐一口气:“就是这里。”

他将长刀横在身前,缓慢地踏入洞穴之中。

那一瞬间,风声在耳畔炸裂,雷鸣般轰响,似乎有叹息在耳畔,潮湿而无奈,紧接着静寂。

没有一丝一缕气流转动,没有一星半点的提示与参考。

瑟兰迪尔陷入到一个绝对的深渊中去。他的眸子惊慌失措地在眼眶中转动,双唇微张,甚至不由自主地去抚摸指间的维雅。

没有风,没有声息,没有维雅替他勾画出的景象,浓郁的黑在他面前拉开帷幕,比任何噩梦都要真实,比任何诅咒都来的鲜明。

他迟疑着伸出手,向前探去,却碰不到任何有型物质。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莱戈拉斯?”

声音嗡隆隆向前传去,撞到岩壁,又弹回来。没有回应,没有触发任何敌人的警惕,他的面前,是死寂一般的浓黑。

瑟兰迪尔听见自己的呼吸,深深浅浅,急促而惶惑。双手张开也碰触不到岩洞的边缘,整个空间只有他一人的呼吸心跳声,是否有敌人隐藏在黑暗之中蓄势待发,是否有恶灵在他身侧徘徊不去,他一概不知。那一时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恐惧。

对绝对黑暗的恐惧,对孤独的恐惧,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它们轮番来袭,令他张皇失措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莱戈拉斯!”他再一次呼喊道。

这一次提高了嗓音,声音冲出口外,愣头愣脑地在岩壁上撞击,反弹,好似落入水中的小石,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似乎有规律可寻。

瑟兰迪尔侧耳倾听,声音在空中飞驰,撞击岩壁反弹,可以大致估算出岩洞的纵深和高度。

他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脚下本应该是比岩石还要坚硬的冻土,忽然之间变得柔软,踏上去略有弹性,又十分不平整,瑟兰迪尔疑惑地停下来,慢慢地蹲下去,碰触。

那是一截冰冷的手掌,脱离身体不久,尚未结冻。这会是谁的手臂?是谁在这里战斗?无数可怕地猜想如同得到邀请一般纷至沓来。

瑟兰迪尔打了一个寒噤,立刻松开手。

“莱戈拉斯!”他再一次呼喊,嗓音中有愤怒。

他不得不用愤怒来掩饰惊慌和绝望。

这一次没有回声,一点都没有。仿佛他并不是站在山洞内,而是去了别的极宽阔的地方。声音畅通无阻地前行,丝毫不留恋回首。

瑟兰迪尔屏住呼吸,悄悄朝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五十步!

依旧感受不到风声,依旧在这凝沉如死的空间之中。

巫术!

这个情形对瑟兰迪尔极不利,他根本无法判断身处何处,有什么危险,且不说敌人,如若脚下是万丈深渊,他立时三刻便会跌落下去。

他只得站在原地,呼吸沉沉地转向四周。

像是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志在千里,身陷方寸。

有歌声,极轻微,自前方悠扬响起,似一条细线被风拉扯着绷直,又柔软地落下。古老的昆雅语,吟唱战场荒芜,血色遍染,大地沉默如死,失去爱人的精灵惨痛哭泣。何等压抑痛苦,被他吟唱出来,又莫名带着一丝解脱的快意。

那歌声逐渐靠近,赤脚踏在草地上的沙沙声响起,渐渐靠近。

“等一下!”瑟兰迪尔伸出手,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探去。

声音近在咫尺,他却触摸不到。

“回去吧。”歌声停下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依旧是清澈如泉,温柔似水,“您不该来这里。”

“杜林伦?”瑟兰迪尔皱着眉,“你怎么在这里?你看到莱戈拉斯了吗?”

“是的,我看到他了。”杜林伦顿了顿,“陛下,跟着我的声音走,我可以带您离开这里。”

“莱戈拉斯在哪里?”瑟兰迪尔追问道。

“他去了亚丁山。”杜林伦幽幽地说道,“我救不了他。”

“在哪里?”瑟兰迪尔立刻问下去,那姿态真是急切,像极了飞蛾扑火。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了。”杜林伦叹息着,“走吧,陛下,趁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瑟兰迪尔握紧手中长刀,轻轻笑了一声,“早就没有‘来得及’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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