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密林啦~飞驰~

【莱瑟】噬肤之火plus(三十)

1.5 倍量超大更新。这一章还是要做一个预警,写的时候突然渴望听《一生所爱》,于是在剧情和歌词的双重夹击下,丧值满格。

杜林伦问:为什么一份爱情会让人走投无路。

也只有天真的诗人不明白爱情为什么会带来伤害。当这份伤害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劈头盖脸地砸在他面前的时刻,他不会知道,有人远比他更加绝望。


“陛下,您该休息了。”加利安小心翼翼地替瑟兰迪尔披上一件外袍,“领主大人派人来说他今晚要留在军营,叮嘱您吃完药之后便休息。”

瑟兰迪尔立在窗前,看月色惨淡,笼罩整片山谷。

四周巨大的静默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带着难以抵御的真实焦灼,人生有一些莫名苦痛尖锐之处,潜伏在心灵必经之地,罔顾理智劝阻,等待一击得手,便要血流成河。

“莱戈拉斯多久没有来过了?”他轻声问,从忍了又忍的内心深处蒸腾出的失望,一点一滴爬上他的面颊。

加利安一怔,细细想了想,答道:“至少一个月有余……或许,是军事繁忙,领主大人也是不得空闲。”

“连我睡着的时候,也不曾来过吗?”瑟兰迪尔站在那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眉宇间却藏着很深的心事。

“自我来瑞文戴尔,便没有见过殿下。”加利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言谈间有一丝微妙的迟疑,“要不……我去请殿下来一趟?”

瑟兰迪尔摇摇头,不再开口,只是凝视着窗外的月色,看枫叶如焚,在月光下飒飒。

莱戈拉斯清隽面目浮现出来,湛蓝双瞳,掩藏无尽爱慕,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他说:“您不会知道我的心情,您不会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说:“您不是原谅我,而是把我放在另一个位置,比如形同陌路。”

他说:“我就在门外,等您好一些了,我就来看您。”

他的热泪落在他的手背,依稀还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

他的忏悔和期盼尚在耳畔,不曾淡薄。

瑟兰迪尔的叹息溢出口外,旋即被风撕裂在山谷深处。

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莱戈拉斯了。

这个念头冤魂附身一样结实,占据他所思所想一切事。到早晨,到第三天,到一个月后。

瑟兰迪尔觉得自己中了蛊,时时刻刻只要一晃神,就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絮絮地说:“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不回来不回来不回来不回来不回来……”

做梦,梦见那孩子在面前奔跑,不知是谁告诉他,只要追过一百棵树,就能追上莱戈拉斯。他在梦里狂奔,一面跑,一面数:一棵,两棵,三棵……九十八棵,九十九棵。

那种得偿所愿的喜悦心情一点不像做梦,眼看就要一百棵树,前面没有路了。

或者梦到战场上,有人告诉他莱戈拉斯就在前面的拐角处等他,他骑着鹿一阵砍杀冲撞,却发现这条路根本没有转角。

虚虚实实,维拉似乎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失去莱戈拉斯了,比他想象中更彻底。

可笑的是,这样的分别,原本便是他提出来的。

不见,不想,不念,以为可以把那条神经用蜡封起来,不为眼泪或者亲吻所动。所想所迫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孩子前程成长的殷切期盼。

究竟是,还是不是呢?

瑟兰迪尔垂着眸子,只觉得夜色还早,指不定他就要从城墙爬上来,用那双染满星辰的眼睛看着他,深邃又明亮。

 

“陛下,休息吧,您的伤势总不见好,不能久站。”加利安劝道,“殿下足以担当重任,您不必担心。”

“你下去吧。”瑟兰迪尔不动声色地颔首,“我一会儿就睡。”

加利安熟知他的性格,只得抚心告辞。

瑟兰迪尔仰头望着争相闪烁的星辰,拢了拢肩上的外袍,独自行走在瑞文戴尔的长廊上。

曲折蜿蜒的回廊见不到尽头,一直蔓延到山的另一头去。城门近在眼前,从他的角度望过去,一处处营帐寂静,巡逻来往,有序而悄然。

密林军营靠近大门右侧,火光莹莹,静匿地蛰伏。

突然有歌声,悠扬轻缓,自他脚下传来。

古老的昆雅语,讲述一段爱而不得的恋情。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拾阶而下,在某个转折处停留,秋风沁凉,微微掀动他的长袍,摩擦岩壁发出细微的声响。

杜林伦想要转头去看,却突然被莱戈拉斯握住手腕。

在山崖昏暗的光线下,莱戈拉斯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在夜空中爆裂的寒星,蕴含着狂热的能量,一触即发。他的表情完全变了,转瞬之间,坐在杜林伦身边的是另一个人。

“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你想过和我同塌而眠的情景,对不对?”莱戈拉斯朝他凑近一点,他的眼神杜林伦很熟悉,是猎食动物捕捉食物,又不打算马上吃掉,戏耍之间流露出的残忍天真。

喝下去的酒化成汗水,一股脑儿从他的手掌和后背滋滋往外冒:“我,我……”

“我身上有你喜欢的东西,和我在一起,能让你觉得很满足?仅只这样就足够?”莱戈拉斯盯着他,态度介于亲昵和挑衅之间,口气却不容置疑,“你不会从未爱过谁吧?”

杜林伦迟疑一下,眼角朝左侧崖面递去匆忙的一瞥。

什么都没有,安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可是又分明有人在那里。

“是,我从未爱过谁,不知道爱与被爱的区别,可我认为爱情不应该是痛苦的。”杜林伦忍受着利刃逼迫胸前的压抑感,轻声回答道,“它常常忧伤,却不会让人绝望。”

莱戈拉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又没有一点快乐的意思:“你很有趣。”

杜林伦躲闪着他热切的眼神,心跳如鼓,却又莫名排斥:“殿下想说什么?”

“你跟着我来这里,为我唱了一首情歌,却又要问我想说什么……”莱戈拉斯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扯近自己,“你说,我想要什么……”

杜林伦一抖,本能往回缩,却被牢牢抓住:“殿下,您喝多了。”

“是啊,我喝多了,渴望一个温暖的吻……甚至更多……”莱戈拉斯丢掉酒囊,缓缓将手掌贴在他的面颊上,深深地望进杜林伦的眼眸里去,一字字说,“我可让你看看,爱情为什么绝望。”

杜林伦紧紧闭着嘴,面颊贴在莱戈拉斯温热的掌心里,心脏紧跳慢跳,几乎跳出胸膛:“我记得您曾经说过的话:不要用医疗队来羞辱吟游诗人……所以,也请您不要用爱情来羞辱我。”

“你问我一份爱情为什么会走投无路……”莱戈拉斯扬头一声冷笑,“答案很简单,因为你所托非人,痴情错付,你若爱上冰川,如何指望它能给你温暖?”

“殿下……”杜林伦垂下眼眸,浓密的睫微微颤抖,“您大可以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传令兵,视我若平常……”

莱戈拉斯托起他的下颌,目光细细地抚摸过他的眉眼,言语轻佻,神色惨然:“你怕了?害怕我会带给你伤害?你以为避退便能逃离?傻子,当你爱上的那一刻,就注定走投无路!”

杜林伦竭力躲避莱戈拉斯的视线:“您快乐吗?这样戏耍一份感情,您觉得快乐吗?”

“快乐?”莱戈拉斯咧开嘴,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中闪耀出森森的光,“或许会有的。”

突如其来的唇舌覆盖心头的慌乱,温暖的碰触让彼此都绷紧脊背。

也是这个吻,让杜林伦尝到了莱戈拉斯的绝望。

在漆黑夜里坠入万丈深渊的绝望,心上的厚壳那么硬,多么细腻温柔的抚慰都不能潜入,他折磨自己,对救赎毫无评说,或许死亡能来得更轻松一点。

无论是抢夺还是给予,都让人心碎。

有泪水沾湿面颊,却不能分辩到底是谁在这个吻里被伤到体无完肤。

“你很甜……”莱戈拉斯的呢喃乘着风声,飘去很远的地方,“足够抚慰我的伤痕。第一眼,我就知道。”

他的手托着诗人的后脑,迫使他不能逃离;他望着他的双眸,看着那双苍蓝色的眸子拢上雾气,在这个漫长的亲吻里渐渐荒芜。

 

瑟兰迪尔转身,姿态如同逃命。

山岩在他的脚下蔓延,延伸到无限远,他面颊上不露一丝痕迹,刻意忽略那种黑白分明的绝望,更不去寻味其中的真假深浅,只是埋头苦走。

仿佛这样便能逃离纷乱嘈杂的境地,回复到从前的坦然宁静。这一瞬间他像回到数千年前,和恶龙搏斗,无数烈焰在周身环绕,挣不开,逃不脱那种幻灭感,一波一波冲上头颅。

他被困在一个进退无门的陷阱里,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向导,没有地标,会有什么伤害,什么时候到来,他懵然无知,也没有回过神来认认真真地考虑自救的方法。

他只想逃。

瑞文戴尔的夜真长,黑暗笼罩伤痛,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谁都不知道这黑暗之下隐藏多少伤害,泯灭多少希望。

他一面走,一面止不住心慌。

心口的疼痛是真的,内心的荒芜是真的,燃烧血液擦亮天空星辰的愤恨是真的……

爱也是真的……

不是局中人,谁知道那其中的五味陈杂,一言难尽?

谁能判断?谁能定论?

 

前途茫茫,肩头的伤口火烧火燎,双腿沉重如铅,每一口呼吸都如利刃戳进心肺,带起血雾飞舞。

终于有一双手臂出现在他的面前,结实,可靠,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跑去哪里吹风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感觉到那平淡之下的情绪波动,像是怨恨,又像是嫉妒,很微妙。

“埃尔隆德……”瑟兰迪尔张皇地扬起脸,神情恍恍惚惚的,像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何苦要自寻烦恼?你受的伤害,还不够多么?”埃尔隆德从不提起瑟兰迪尔的伤,也从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曾经窥探过他的过去。这一刻他却逾越自己恪守的准则,直视瑟兰迪尔的眼睛,没有丝毫迂回,甚至那向来温和的脸上还透露着咄咄逼人的质问之色。

瑟兰迪尔一愣,这本不是能和外人倾述的故事,但是在这瞬间,一阵软弱来到他封闭的足够完好的内心,敲开沉重的外壳,向积压的倾述欲望高声呼喊。

“我只是想看看他……”他抖着唇,凛冽的气质与内敛的持重坍塌崩离,那堆名为旧事的烟尘见了风,逐次起舞,一点点牵扯出承诺,泪水,言辞,信誓旦旦,一幕幕电石火光,“他受了伤,状态也不好……”

埃尔隆德轻轻抚摸他的脸,用指尖,一点一点摸过去:“你看到了什么?”

瑟兰迪尔突然闭上唇,整个人似乎都凝固起来,肤色显得异常脆弱,仿佛轻轻一点,就会猛然爆裂开来,成为粉末。

埃尔隆德的手臂围过来,将他拢进怀里:“我想把婚结了。”

瑟兰迪尔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问:“跟谁?”

埃尔隆德轻声笑,嗓音很淡:“可供选择的人不多,要不就是你,要不,就是林迪尔。”

瑟兰迪尔没有笑,他靠着埃尔隆德肩头,艰难地用嘴喘息:“行,结婚吧。”

埃尔隆德明察秋毫,静静地拥着他,低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没关系。只一点,维雅你必须戴着。”

瑟兰迪尔垂着眼眸,空荡荡地望着脚下的石子路:“我应该答应……”

埃尔隆德轻轻说:“不用勉强。”

他八风不动,嗓音平和,思路清晰:“要结婚,以前的事,就一件件了结它,我不介意花多少时间,或者多少精力。要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做人,要对自己诚实。”

对自己诚实,这样大义凛然,这样无可辩驳。

“埃尔隆德,什么是诚实?剖心之言,转眼变了模样。”瑟兰迪尔笑,肩膀微微颤抖,那是压抑到极处,终于释放出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苍凉笑声,渐渐便切齿。针尖般的恨意透过笑声,一点点扎进夜空里,“我答应你,因为密林需要我,而我需要维雅。”

埃尔隆德侧过面庞看着他,瞳仁黑白分明,把他的狼狈和倔强看进眼里:“好。”

瑟兰迪尔也望着他。

熟悉的面庞上是千年不变的儒雅淡然,瞳仁黑白分明,深不可测,无论是逃避还是放弃,在他眼里都如白纸黑字一般清清楚楚。

瑟兰迪尔突然对埃尔隆德的清醒愤怒。

没有由来的怒火烧灼着他,引发没头没脑的迁怒和破坏欲。

“你听清楚,我要你的维雅,或许不久的将来,我要你的瑞文戴尔,要你一切的所有!”瑟兰迪尔在他怀里咬牙切齿,“你给是不给!”

“有什么不能给的呢?”埃尔隆德伸出手,轻轻抚摸瑟兰迪尔的长发,眼神温和得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难不成,你还会将我明码标价,卖到魔多去吗?”他轻笑一声,很快收敛笑容,认认真真地说下去,“瑟兰迪尔,没有什么是我不愿意奉献给你的,哪怕你要我的性命。”

埃尔隆德的身体很热,带着一股草木悠然的气息,很能让人放松。瑟兰迪尔提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整个身体都沉重到不能支撑,他依靠着他,渐渐地有一滴水珠突破眼帘,自顾自坠到他的肩头去。

埃尔隆德拥着他,抹一抹他的长发,将他搂得更紧一点。那是一个保护欲极强的姿态,无论是风雨还是刀剑,都不能突破他的保护,伤害怀里人一分一毫。

他陪他到卧室,替他铺床叠被,看着他安然躺下:“睡吧,睡吧。”

他的手遮盖过来,挡住微弱星光:“无论有什么事,我在这里,你只要乖乖睡觉就好。”

无论什么事。

埃尔隆德到底知道他什么?知道多少?瑟兰迪尔一无所知。

只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寒冷之中,有一抹亮色照进他的世界,将他拯救与水火,不啻是维拉的怜悯。



这几天要出门一趟,下一章更新时间不确定,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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