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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居住的街道 - 磯村由纪子

 

【莱瑟】噬肤之火plus(二十八)

   


这一章的确是非常难熬了,叶子爱瑟兰,不希望他投入领主的怀抱,可是生死面前,爱情又算什么呢?自始至终,他都欠瑟兰迪尔太多,如果结局注定要有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他只得选择分开。不如忘记,不如忘记,现在好了,我离开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你,去吧,好好生活吧……

会有风,把我的音讯带给你……

写噬肤之火,第一次流泪纪念。



瑟兰迪尔猛然闭紧双眸,仿佛刚刚爬上窗棂的阳光会带来致命的伤害,让他不得不远远避开。

埃尔隆德的手覆上他冰冷的手背,把温暖和承诺都留在他的皮肤上:“你生气到极点,便不爱说话,无论是犯蠢还是犯傻,都不能哄你多看一眼。在我还是年轻人的时候,时时刻刻为此担忧,生怕你突然骑上大角鹿,回到巨绿森林,一百年,一千年,再也看不见你……其实不会,你只是明白,对我这样固执的傻瓜,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有这个精神生气,不如拔刀决斗来的解气。”

“出去!”瑟兰迪尔抽回手。

埃尔隆德轻笑出声:“瑟兰迪尔,你很久很久,没有生我的气了……”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瑟兰迪尔冷淡如水。

埃尔隆德丝毫不见惊慌,他只是从容不迫地起身,细致地准备药材,动作轻盈,尽量不发出声音。

有什么要紧呢,瑟兰迪尔就是如此任性,如若生他的气,不低头认错几遍,绝得不到原谅,也休想看到一个好眼色。

那段岁月里,埃尔隆德经常因为不得谅解而焦头烂额。

现在想来,也是幸福。

真正的不谅解,绝不是相对无言,而是连相对的机会都没有——爱的对立面,从来不是憎恨,而是遗忘。

彻底到不能辩解的遗忘。

一千年都不曾有过一丝音讯,恍若他们从未相识过。

所以现在瑟兰迪尔歪着脑袋浓眉紧锁的模样,分外可爱。

埃尔隆德嘴角扬起,漆黑的眸子神采奕奕,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幸运:“瑟兰迪尔,只有你在这里的时候,瑞文戴尔才真正像个天堂。”

 

 

莱戈拉斯终究没有时间停留。

无数战后布置,伤亡统计,后续补给都等着他亲自操持。

无他,仅仅因为那是瑟兰迪尔的嘱托,是他接替瑟兰迪尔掌握兵权应该鞠躬尽瘁的职责。

他擦去面颊的泪水,一点点挣脱杜林伦的怀抱,单手撑着膝盖,居然没能站起来。

为什么身体是这样软弱的东西,会在初秋温暖的阳光下无端端变得冰冷,所有力量随着一两滴血泪,惊心动魄地消失了。

杜林伦搀住他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拽起:“殿下,您没事吧?”

莱戈拉斯恍恍惚惚地抬头,望见一双苍蓝色的眸子。

清澈如密林深处的一泓泉水。

和他爱慕的那一双眼眸何其相似。

泪水再一次沸腾,被他硬生生压下:“没事,回军营。”

“殿下心有所属?”杜林伦跟在他的身侧,他好像永远没有心事似的,眼睛那样澄明,连绚丽的阳光都不能遮盖。

莱戈拉斯的面庞冷硬,生铁般凝固,无论是崩溃还是哀恸,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一丝一毫痕迹。

想来也是很艰难。

杜林伦垂下头去,口气惆怅而感慨:“一定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佳人。”

“你去找费伦,让他上报伤亡数字,以及补给状况。”莱戈拉斯冷静地吩咐道。

“是的,殿下。”杜林伦抚心,他行礼的姿态很特别,缓慢优雅,如天鹅起舞。

不知为何,莱戈拉斯觉得他寂寞,那温柔无所谓的神色由许许多多的寂寞交织而成,在日光之下闪闪发光。

或许活的太久,便会如此。

莱戈拉斯收回目光,迟疑着回头。

曲折的长廊穿梭在山岩之中,被无数绿叶遮蔽,那片恍惚的尽头,有他的爱人,或许还在沉睡,或许已然清醒。

他似乎看到他的眼眸,温和宁静,不见激越,亦不见情欲。

莱戈拉斯调转目光,朝城墙外的战场望去。

开阔平原荒草萋萋,无数墨色暗影浓郁,烙下一个个死亡的邪影,无数长剑折断,箭矢纷纷,残存的旗帜迎着微风招展。一具具尚未被清理的尸体,一张张凝结茫然和痛楚的面庞,一己之私真是极其渺小——正是渺小,因此那疼痛隐秘却致命,得不到救赎。

“事情并不复杂……”妖邪之声乘虚而入,声音喃喃,细弱如雨丝,莱戈拉斯眼眸一瞬,腐恶之气缭绕,一丝一毫都不能抵挡游魂一样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扎进他的血管,“杀死埃尔隆德,取得风之戒维雅,瑞文戴尔,瑟兰迪尔,乃至天下,都是你的……”

“任何奇迹,异状,世事与变化,与你何干?你最初与最后想要的,不过是他而已……”

莱戈拉斯目无表情地立在瑞文戴尔蜿蜒曲折的长廊之上,眼神阴鸷地凝视着荒芜战场。

“埃尔隆德与他相识多年,如若一个平凡的书呆子,必定入不了他的眼,可是……”那嗓音灼灼,热切地说下去,“埃尔隆德是中土闻名的智者,他慈悲,温和,极具才华和耐心……你说,如果瑟兰迪尔一定要挑一个人来爱,会是你还是埃尔隆德领主大人呢?”

答案呼之欲出。

“不会是我,永远不会是我……”莱戈拉斯的眼神寥寥,像一枚生了锈的旧箭头,失去所有锋芒,终究只剩无可奈何的静默,“你是对的……”

“我当然是对的!你享受过我的好处!”那嗓音自然而然地得意起来,“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难,只要……”

“只要我不再见他……”莱戈拉斯终于迈动脚步,沉重而坚定,“他会日益康复,无论是在瑞文戴尔还是密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过的很好,那场荒唐的梦境终究会过去,凝结成疤痕,渐渐淡漠,最终消失……”

“你就甘愿看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你就忍心再也不见他?”那声音措手不及,气急败坏地反问道。

“为什么要看见呢……”莱戈拉斯从容地走下阶梯,甚至露出微笑,那笑容里有难以察觉的悲悯和感伤,“为什么要提醒他,有一道伤疤,横亘在他的荣誉和清白之上呢……”

“你……”

“你说的够多了……”忽然间,他的面庞变了颜色,肌肉虬结收缩,嘎嘎作响,要发怒的模样犹如神灵亲临,手边的雷霆随时会将空气炸成粉末,“闭嘴,滚回你肮脏的地狱去!”

利刃划过疤痕斑驳的手腕,鲜血和着诅咒欢呼着向外奔腾,连同恼人的腐恶之气一起逃离他的身体。

紧接着是疼痛,滚沸的热油浇淋在肉体之上,他像是已经习惯了,甚至连步伐都不曾错乱,一步一步,坚定而执着。

几步之后,皱眉,手按在右眼上,那里有剧烈的疼痛,渐渐的,便难以分辨光影的变化。

他昂起首,神色如常,冰雕雪琢般的坚毅密密在脸上,每个分寸都闪耀,是一位王子应有的姿态。

 

嘉德思安见到王子的身影,才安下心来,大军集结,琐碎事务繁多,陛下受伤而归,军心动摇,此时此刻,万万不能爆出一点异常,动摇军心。

“殿下,集结数目已经出来,大部分伤员安置妥当,介于领主大人尚未公布战后会议的时间,大家都在休息。”嘉德思安一面跟上莱戈拉斯的步伐,一面汇报道,“您探望过陛下了吗?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很好,只是需要休息。”莱戈拉斯机械地回答,脚下不停地朝营帐走去,似乎非常赶时间。

“那就好。”嘉德思安叹了口气,“相信领主大人会尽心照料陛下的。”

莱戈拉斯的脚步顿了顿。

他瞪着前方,在初升阳光柔和的辉映之下,眼睛闪闪发光,嘴唇薄而倔强,紧紧抿着,整个人散发出火把在燃烧一般危险而锐利的气息。

“殿下?”嘉德思安迎着他的怒视,惊诧而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甘道夫在阵营吗?”莱戈拉斯皱着眉问。

“是,他在各个阵营中穿梭。”

“或许他会有其他的办法医治陛下。”莱戈拉斯的声音在空旷的阵营回荡,锐利逼人,“他在瑞文戴尔停留的太久了……”

 

凌晨时分,天空蓝如一个谜语的时刻。

窗棂发出轻微的响动,一道人影轻盈地跃入屋内,极为轻缓地走到床头,坐下来。

“ADA……”

他轻声唤他,温柔如永夜。

瑟兰迪尔陷入到深沉的梦境中去,呼吸浅淡,神色宁和。锐利的眼神被浓密的睫遮挡,面部轮廓极为放松,看起来分外温柔,和他平日的模样判若两人。

莱戈拉斯几乎带着虔诚,手掌抚上他的面颊,掌心纹路分明,印章一样摩擦过瑟兰迪尔的口,鼻,眼,缓缓停留在面颊上:“ADA……”

“他听不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莱戈拉斯本能地耸起肩头,手里的短刃几乎就要朝着声音的方向甩出。

“他的药里有镇静的成分。”埃尔隆德自黑暗中走出,在月光下站定。

金色额冠,灰色长衫,一丝不苟的羊皮靴,非常保守,也非常绅士,他走过来,慢慢地说:“大约到太阳照耀在瀑布上空的时候,他才会醒来。你想和他说什么?”

“与你何干?”莱戈拉斯的面孔抽紧,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埃尔隆德挑了挑眉,拖过一张高背椅坐下,冲莱戈拉斯点点头:“算是有一点关系。”

他慢条斯理地说下去:“他的情况不好,纵然你不懂医术,也能从他的面色和呼吸上感受到他的衰弱。且不说这衰弱是拜谁所赐,也不说这场战役他为了谁出生入死。单说他是你的父亲,可否请求殿下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忽然一阵微妙而厚重的沉默填充了整个房间,莱戈拉斯的手僵硬在瑟兰迪尔的面颊旁,空留一个保护的姿态,像是要替他遮蔽看不见的伤害。

殊不知,他本身便是最大的伤害。

埃尔隆德咧出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语气平淡:“你想带他走?”

“是。”莱戈拉斯沉沉地答道,“他属于密林,属于那一片他热爱的土地。”

“不是不可以。”埃尔隆德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搁在莱戈拉斯手边,他站在那里,挺拔而坚韧,“离开风之戒的庇佑范围,他还能撑半日。你若是执意,他也不会拒绝。如同你执意在大战之前消失,他拖着病体也要披挂上阵,完成原本是你的职责;如同你将他抛在兽人大军之中,他受创至深,昏迷之中依旧喊着你的名字。而你毫不在意这一切,执意带他离开,只因你不愿意他在我的身旁,受我照拂。”

莱戈拉斯的喉头一阵紧,接连几个深呼吸,那怒潮一般席卷而来的悲伤与担忧才稍微平复。

他无端感觉一阵眩晕,不由紧紧握住茶杯,握的那么紧,手指在杯口留下清晰的印子。

瑟兰迪尔的音容如此真切,一幕一幕掠过。他曾何等关切,将他看做生命中至为重要的珍宝;他深沉内敛,将爱与关怀埋藏在冷漠之下,吝啬于一个温和的凝视。

当时只道是平常。

莱戈拉斯闭上眼,呼吸心跳都静止。

“我不能理解。”埃尔隆德含着怒气,低声道,“你究竟有什么脸面站在他的面前,要求他宽恕你,或者认同你?”

莱戈拉斯把茶杯搁在床头,深呼吸,双手在脸上摩擦,良久,又低头细细去看瑟兰迪尔的眉眼。他那么深深地望着他,手心突然一片冰冷,像是一个在外面挨了打的孩子,忍着眼泪回家去的感觉,恐惧,委屈,慌张,生气,又不知所措。而他最后的依凭却没有能在第一时间伸出手来,将一切痛苦和挣扎遮挡在外。

他脸色惨白的仿佛马上就要倒地死掉,抬头向埃尔隆德望去:“你会视他为毕生挚爱,绝不让他失望,是吗?”

埃尔隆德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似乎就是可靠本身的模样。

“我不再见他,不再纠缠他,不再让他担忧失望……”莱戈拉斯说下去,语速很慢,带着轻微的颤抖,“你能答应我,不让他受一点点伤吗……”

是真话,从掩藏了又掩藏的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眉梢眼角不用细查便能看得出来,他身心憔悴。是靠着那些极美好的片段支撑,才能有勇气做出的决定。

埃尔隆德望着他,眼睛深深的,好像轻易能把他看个对穿,他沉默半晌,轻声说:“自然。”

莱戈拉斯装作无意地把手指举到眼旁,弹走一颗晶莹泪珠,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只是飞快地给出一个简单的结论:“我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再让他难过。”

埃尔隆德凝视莱戈拉斯良久,叹口气:“我相信你。”

他转身,把椅子放回原处:“时间不早了。”

莱戈拉斯强作镇定,抬头对埃尔隆德一笑:“我和他告个别,很快。”

有两颗泪珠涌出,慢慢滑过面颊,在他的衣领上留下微茫的痕迹,最后无声无息地落在地毯上。

莱戈拉斯对此似乎懵然无觉。

“ADA,自始至终,都是我错了,巧取豪夺的,绝不是爱情,任性妄为的,也绝称不上坦荡……我只是个自私鬼,却要你豁出命来弥补……现在好了。”他的手掌覆盖上瑟兰迪尔的面孔,一寸寸抚摸过去,自他的耳轮滑下来:“我离开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你了……去吧,去好好生活吧。”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在瑟兰迪尔惨淡的唇上印下一吻:“再见,瑟兰迪尔。”


下一章要周一更新,小伙伴不要着急,我会好好写完这个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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