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密林啦~飞驰~
嗯,今天进度完成的很棒,考虑到之后基本上是全部重写的节奏,更新会慢一点,趁现在加紧更新一发。
莱戈拉斯低吟一声,面色越发惨白:“不……”
“我们要阻止这一切!”甘道夫的手掌落在莱戈拉斯的肩头,厚实温暖的掌心贴近他,给他力量和希望,“不是你我,不是密林或者瑞文戴尔,是整个中土。莱戈拉斯,我希望你做好准备,在最需要的时刻提供支援。”
“在这之前……”莱戈拉斯勉力弯了弯嘴角,把视线投向走廊的尽头,“您要帮我看看他……”
甘道夫绕着瑟兰迪尔的床榻走了一圈又一圈,花白的眉压下来落在沧桑的灰色眼眸上:“巫术!”
莱戈拉斯握着瑟兰迪尔的手,心中的愧疚和懊悔交织,痛苦异常。
“什么人会大胆到对精灵王布下巫术!”甘道夫摇头,“这不正常!”
“有解决的法子吗?”莱戈拉斯焦急地抬起眼,“能让他清醒吗?”
甘道夫咬着烟斗,来来回回踱步。空气安静下来,只有灰袍巫师的拐杖叩击地板,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可以。”
那么久那么久,几乎超过了时间本身的长远,巫师终于肯定地点头,他的嘴角紧紧抿着,“我可让他醒来。”
莱戈拉斯的脊背终于松懈下去,心口巨石压迫的沉重感渐渐消退,他将额头抵在瑟兰迪尔的手背上,喃喃低语:“维拉在上……感谢你……”
浴池里氤氲的温泉水被排干,精灵们把一桶桶上好的新酿加热,倒入浴池。酒气朦胧,隔着几步距离就看不清来人的面庞。
甘道夫吟诵着晦涩的咒语,一边将施术用的粉末撒进池中。
良久,巫师起身,对莱戈拉斯挥手示意。
莱戈拉斯打横抱起仅着贴身衣物的瑟兰迪尔,缓缓走进浴池。
酒温微烫,色泽泛红,多卫宁甘甜的气息充盈整个空间,呼吸都惹人微醺。
莱戈拉斯在池中坐定,半抱着瑟兰迪尔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浸于酒液之中。
甘道夫行了一礼,缓缓离开浴池。
侍卫和侍女整齐离开,浴池顿时安静下来。
酒气氤氲,莱戈拉斯轻轻托着瑟兰迪尔的下颚,极其温柔而谨慎。他依然紧张忐忑,但神色缓和了,有一种平静下来之后的疲惫感,之前支配他的狂躁和忧郁情绪似乎暂时消散了。
他将下颚抵在瑟兰迪尔的肩窝,嗓音低沉而忧伤:“ADA……我听过一个人类口口流传的故事……”
他望着面前红色的酒液掀起的涟漪,眼神如天鹅绒般柔软:“有一位公主,中了巫师的魔法沉沉睡去,整个城堡都陪着她陷入沉睡,无数荆棘拔地而起包围城堡,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直到有一个勇敢的王子,披荆斩棘,来到公主面前,用他饱含着爱的吻唤醒公主……”他吻吻瑟兰迪尔的发丝,“我不怕荆棘,不怕遥远,我有最真挚的爱,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唤醒你……我该怎么办……”
池中的酒液掀起涟漪,一波一波推过去,如同海上的波浪起伏,酒气越发浓郁。
莱戈拉斯的眼眸垂下去,侧过脸去吻他的面颊,怀里的人忽然偏过头颅,躲开他的吻。
“ADA!”莱戈拉斯收紧手臂,很快又松开,他抬起眸子,正对上瑟兰迪尔苍蓝色的眼眸。
瑟兰迪尔挣开他的手,缓慢起身:“真不知道你究竟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他自酒池中站起,一步步上岸,扯过一件外袍罩在身上,他的一举一动轻柔而优雅,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律吸引人的注意力,莱戈拉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浑然不觉地浸泡在酒池里不愿动弹。
“泡在酒里很舒服吗?”瑟兰迪尔居高临下地望着莱戈拉斯,眼神里流转着霜雪般苍冷之色。
莱戈拉斯从酒池里起身,十分迟缓地上岸,走到瑟兰迪尔面前,他低垂着头颅,酒液顺着他的发丝和衣角不断滴落在地面。他迟迟不开口,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缄默不语。
瑟兰迪尔径自取了一件外袍,递给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不接,他的肩膀沉下去,像是在叹气。被酒色浸染而显得红润的手指慢慢上移,脱掉浸透酒液的外衫,露出赤裸的胸膛:“my lord,请您鞭挞与我,以示责罚。”
瑟兰迪尔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却依旧那么挺拔。他俯视着他的儿子,眼神极为平静,既没有要拔刀相向的狂热,也无丝毫惊慌或迷惑。千百年来一直如此,淡然得仿佛忘却了喜怒哀乐。或许这些情绪早已在旷久岁月中洗涤尽殆,他始终是沉着孤傲高高在上的王。
莱戈拉斯亦抬头仰望着他,他眸子中饱含的悲凉,哀伤,疼痛,爱慕,期望,决绝,一并牢牢地停留在瑟兰迪尔的面庞上。他深深地望着他,看他冷淡地置身事外,对生死不置可否,对爱情不屑一顾。他多么期望他暴跳如雷,对他破口大骂,乃至于鞭挞,或者干脆杀了他。
然而瑟兰迪尔始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my lord,请您责罚。”莱戈拉斯上前,突兀之间,他和瑟兰迪尔只差毫厘。
但这毫厘他再也跨不过去,这辈子,下辈子。
他不知道该把如此冷漠的父亲如何是好,他不知道要怎样打开他的心扉,一探究竟。
那一瞬间的沉默十分难熬,灵魂和肉体剥离,沉入地狱的烈火中灰飞烟灭。莱戈拉斯单膝跪下,膝盖碰撞花岗岩地面,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瑟兰迪尔的眼眸垂下去,久久停留在莱戈拉斯的头顶,恍惚觉得上千年的岁月在眼前轮转,小小的一个孩子,渐渐成长为密林最为勇敢的战士,成为未来的希望和依靠,是骄傲与传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一切会坍塌崩离,摧枯拉朽成一地废墟。
要如何收场?
他伸出手,将莱戈拉斯扶起:“坐。”
他很快松开手,先行坐在茶几边他专属的位置上。
莱戈拉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神和姿态都惶惑不安。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你过来,我有话要说。”瑟兰迪尔指指他对面的椅子,并示意他穿上外袍。
莱戈拉斯披上外袍,坐在瑟兰迪尔对面。
“作为KING,你的行为足够让我杀死你上千次;作为父亲,我对你无耻的行径失望透顶。”瑟兰迪尔的嗓音很冷,一字一句都如同落满冰渣的铁钉,一枚枚敲进莱戈拉斯的心里。
“ADA……”他深深地低下头颅,所有的忏悔和解释都显得幼稚而昏聩,他说不出口。
“但是,只要抛开荒唐的情感,我承认你是一个出色的储君。”瑟兰迪尔打断莱戈拉斯的话,缓和了语气,甚至微微提起嘴角,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弧度,“只要剔除这段病态的感情,你会是伟大的王,会是瑟兰迪尔二世。”
“ADA!”莱戈拉斯敏锐地捕捉到瑟兰迪尔言辞中的不祥之气,他抬起头,直视那双清冷如雪的眼眸。
“加利安,把我准备的东西拿上来。”瑟兰迪尔不理会莱戈拉斯的疑惑,提高了嗓音。
加利安小跑着上前,眼神里有克制不住的激动,以至于抚心的姿态都用力过猛:“my lord。”
“放在这里,下去吧。”瑟兰迪尔颔首。
加利安将怀里的橡木箱子搁在茶几上,恭敬地退出去。
莱戈拉斯紧张地盯着一尺见方的橡木箱子,心跳陡然加快,随着瑟兰迪尔的手指落在箱子边缘的那一刹那到达顶点。仿佛瑟兰迪尔将要打开的是潘多拉的魔盒,无数妖魔鬼怪即将突破围城,朝他汹涌而来。
瑟兰迪尔打开箱子,轻轻推向莱戈拉斯:“这是我之前命人打造的。”
箱子里躺着一副额饰,简单的枝条造型,却镶嵌着象征王权的白宝石。
“这是……”
“我将这个国家托付于你,愿密林所有的精灵在你的带领下无忧无虑地繁衍生息,愿维拉的庇佑永存。”瑟兰迪尔平静地说。
“为什么?”莱戈拉斯十分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瑟兰迪尔毫不避讳莱戈拉斯的眼神,他坐在那里,八风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动过,却让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冷下去:“因为我已时日不多。”
“ADA!”莱戈拉斯莱戈拉斯张着唇,像被迫上岸的鱼一般大口呼吸,仿佛不这样,他便会倒下去,很快死掉。他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只觉得心脏被千万根钢针扎穿,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心脏每一个角落传来,每一次搏动都疼的生不如死!他眼中的泪终于滚落下来,落在坚硬的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这很好。我死去,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你狂妄不羁,短暂的痛苦之后,你会得到新生。”瑟兰迪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季节变换,是他们之间千百年来不曾变过的模样。
莱戈拉斯握住瑟兰迪尔搁在箱子上的手,用力握住它,仿佛这样就能将他永久地留下来:“灾难由我而起,是我的贪婪导致您……为什么这一切要您来承受?为什么不杀死我来平息心头的怨愤,为什么不用我的鲜血来洗刷耻辱……为什么您会如此……”
“这是……”瑟兰迪尔瞟了一眼被莱戈拉斯攥至发白的指尖,嗓音平和,“这是作为父亲最好的打算,也是作为国王最后的期望。”
“不!这是惩罚!您要我永生永世都活在愧疚之中,您要我永远都无法面对我曾经因爱犯下的罪孽!您用足以杀死我的仁慈来惩罚我!”莱戈拉斯的指尖嵌入瑟兰迪尔手背的皮肉中去,瑟兰迪尔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的内心已被悲痛淹没。
“莱戈拉斯,或许我从来没有表露过,可我爱你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瑟兰迪尔任由莱戈拉斯握着他的手,“相信我,时间会带走一切,而精灵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不……一定有办法……您不能这样对我……”莱戈拉斯摇头,无力的反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如一只垂死的乌蜂,“您不能……”
“莱戈拉斯,善待我们的臣民,尽量减少征战,把密林变成一方乐土,你能做到。”瑟兰迪尔叹息,微微垂下眼眸,琥珀灯光在他的面颊上留下温柔的暗影,忧虑的颜色在眼角眉梢,掩不住那样好的风华隐约。
莱戈拉斯被巨大的悲伤击溃,他的手指终于一根根松开,软弱地垂下去。良久,他擦掉泪水,坚定地仰起脸:“ADA,我不会让您孤独的离世,我会陪伴您一起去那黑暗之地。”
“放肆!”瑟兰迪尔抽回手,脸上掠过一丝愠色,“你是昏了头了吗?难道你不明白我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拜谁所赐?我用生命来偿还你犯下的罪孽,这还不够吗?一定要毁掉我亲手创建的一切才甘心吗?难道你想看到我死不瞑目吗?”
莱戈拉斯冷静地望着他,谁都不知道这份冷静的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疯狂和崩溃,谁都猜不透他心头汩汩涌出的热血会不会治他于死地:“我的罪孽自然由我来偿还,如果因为我而危及您,我万死难辞其究!”
瑟兰迪尔的冷漠被彻底击碎,他露出既痛苦又浸透绝望的愤怒之色:“莱戈拉斯,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冥顽不灵。”
“您知道我的性格,言出必行是一个王子的优良品格。”
瑟兰迪尔抚额,他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几乎透明得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血管:“你先下去吧……”
“ADA!”
“放心吧,我一时半刻死不了,除非有人执意气死我。”瑟兰迪尔低垂着头,看起来无比沮丧,那种真实的悲凉从他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粘稠厚重。
莱戈拉斯起身,行至他面前单膝跪下,将额头埋进他的膝间:“ADA,我恳求您,不要舍我而去……”
瑟兰迪尔长叹一声:“维拉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