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密林啦~飞驰~
大家久等了,险些今天就更不出了,(很可能后天要开天窗……双膝跪地哭唧唧……)好在在上班之前赶出了最后的修改部分~~
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噬肤之火回来啦~
这一行并不算太艰难,只是非常耗费时间。密林面积太大,兽人不断移动,战线拉得太长,足足消耗了一周,莱戈拉斯才折返地宫。
安度因河水流潺潺,有一两只水鸟在微波上悠然起降,林木葳蕤,次第绵延,天光水色如画。
空灵的歌声拔地而起,在密林上空盘旋,通透悠长,是安慰,是悲伤。
“是葬礼?”莱戈拉斯回头看一眼护卫队长,“会是谁?”
卫队长侧眸沉思片刻,毫无头绪,只得摇摇头。
“你们先回宫殿,我过去看看。”莱戈拉斯说完,调转马头,朝歌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独木制成的小舟,束起亚麻布船帆,安放一名精灵,蒙上洁白长纱,伴随无数鲜花,顺着安度因河缓缓而下。
是西尔凡精灵的葬礼。
莱戈拉斯朝远处望去,独木舟连成串,沿着岸边渐渐驶离,至少有十数只之多。岸上都是沉默的送葬人,身披斗篷,目色仓皇。
“发生了什么事?”他翻身下马,疾步走进送葬的人群。
见王子殿下前来,人们纷纷抚心后退,长堤上空出一块缺口,只有一人带着斗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望着着河面上逝去的独木舟沉凝。
“怎么回事?”莱戈拉斯问道。
那人沉默良久,直到独木舟转过弯曲河道,看不见踪影,才缓缓答道:“死亡。”
“谁?”莱戈拉斯声色俱厉,对这样明目张胆的怠慢难以接受。
他摘掉斗篷,缓缓回过头,管家加利安那张鲜有忧伤的面庞染上了薄霜:“您救回来的那些姑娘……死了。”
沉重的焦灼从心底升起,莱戈拉斯追问下去:“怎么会……”
“您的解药只能解救她们的肉体,而灵魂则不然,自回来之后的每一天,她们都生活在地狱里。您不曾见过她们狂躁抑郁的模样,也不曾听过她们浸透鲜血和眼泪的诅咒。维拉不忍年轻的生命遭遇折磨,她们陷入长眠,半个月之后,维拉永远地结束了她们的痛苦……”加利安打断莱戈拉斯的话,声调平板枯燥。
心跳声惊天动地地在耳边回荡,莱戈拉斯张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米尔利斯,艾沙德莉,马尔利,普林儿,她们都在沉睡。”加利安说下去,“足足十七人。”
“她们……”
“是的,她们都会死去。”加利安看一眼被荆棘遮掩的小道,远远走来一行人,抬着一艘装饰着鲜花的独木舟,“是艾莎德莉……”
莱戈拉斯后退一步,独木舟从他面前经过。他凝视着逝者的容颜。
这个女孩多少岁?200?500?她有没有爱人?如果有,那个人要如何度过余生?如果真正爱过,一切还会相同吗?
莱戈拉斯肩膀颤动,瞳孔因恐惧而收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如同噩梦一般的命运里,他扮演的正是那位爱人,在浑然不觉间,人生全然改变,曾经拥有的每一分快乐,都会成为扎在心里的刀刃。
“陛下呢!”他猛然扣住加利安的肩头,厉声问道,“陛下现在在哪里?”
加利安终于把视线落在莱戈拉斯的面庞上,像一抹坚冰,生硬,极寒:“陛下已经沉睡了三天三夜……”
日色已近黄昏,天极蓝,西方层峦上彩霞如幕,光华绚烂,可就在加利安说出那句话之时,落日天光全然消失,密云乍现,缓缓游转,遮蔽无限红霞美景。
莱戈拉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得像要马上死掉,他忽然转过身,朝着地宫狂奔而去。
“ADA!”莱戈拉斯推开寝殿厚重的大门,清冷凛冽的熏香扑鼻而来。
写字台上的文件写了一半,羽毛笔搁在笔架上,墨迹尚未干涸,一本大部头的书搁在靠背椅上,最近看过的那一页上用红色的笔写上批注,似乎会一直读下去,直到对这个作者描述的故事了如指掌……
“ADA。”莱戈拉斯压低嗓音喊他,仿佛很快就会听到低沉的回应。
或许就在窗台边,没有戴额冠,眉心微微蹙着,冷淡的目光转过来,落在他面颊的时候微微顿一顿,耐心地望着他……
莱戈拉斯像是流落在潜意识底层的游魂,一厢情愿地遇见他期待的美好,瑟兰迪尔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对他的大呼小叫非常不满,又克制着没有立刻发作。
多好。
直到小侍女上前,将他拉回冰冷的现实。
“殿下。陛下吩咐……”
窗台边空无一人,瑟兰迪尔常穿的外袍孤零零地搭在靠背椅上。
莱戈拉斯推开小侍女,朝内室走去。
“您不能……”小侍女惊慌地跟着他,“您不能进去……陛下他说过……”
瑟兰迪尔躺在厚厚的天鹅绒毯下,穿着平常入寝的墨蓝色睡袍,金发散在枕上,双唇放松,双目微阖,面色柔和,似乎没有任何烦恼能打扰他,伤害他。
莱戈拉斯盯着他,手心突然一片冰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里,争先恐后地往外冲,一时间却半个字都出不来。
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愤怒?悲伤?绝望?难以置信?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说什么?”莱戈拉斯梦魇一般地问。
“陛下说不允许人打扰,殿下也不行……”小侍女看一眼莱戈拉斯,结结巴巴地说下去,“他说他觉得累……”
“累?”
“是的,您出门之后,陛下一直在忙碌,写很多文件,做一些东西,和贵族们开了很多会议,半夜才会回来,然后,陛下说他累了,吩咐我们不要打扰……”小侍女用力搓着自己的手指,眼眶中泛出一片水光,“陛下就是……想多睡一会儿……”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莱戈拉斯缓和了口气,慢慢地屈膝半跪在床前,轻轻抚摸他的眉宇,指尖顺着他的轮廓细细地抚过去,延展或曲折:“ADA,该起床了,加利安在门口催促,大公在议政厅等您,我陪您去见他。”
他露出一丝单薄的笑容,苦涩到连音调都改变:“赖床可不是您的风格,趁别人没有发现,我们洗漱更衣……”
瑟兰迪尔在他的手掌下沉睡,浓密卷曲的睫毛连最轻微的颤抖都没有,若不是呼吸轻缓,和死亡别无二致。
莱戈拉斯眨了眨眼,一滴粘稠的泪逃离眼眶的束缚,滑下面庞,在衣领上留下微茫的痕迹,迅速消失在地面。
“殿下,大公找您去议会厅商议事宜。”小侍女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抚心行礼。
莱戈拉斯深深吸气,手势温和地替瑟兰迪尔拢了拢毯子:“既然您任性不起,那我替您去去就来。”
话虽至此,他的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瑟兰迪尔苍白的面庞上,巨大的悲伤像潮水淹越过堤坝,汹涌而来。
“殿下。”小侍女轻声提醒,“大公在门外。”
莱戈拉斯站起来,挺拔的身躯微微摇晃,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战斗下去的意志,失去了所有蓬勃向上的精力,湛蓝的眼眸被哀伤填满,看不出半点生气。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垮塌下去,生命存在的意义已经模糊,什么都不能挽救,再也没有救赎。
莱戈拉斯突然弯起嘴角,格外僵硬,是绝望的呻吟:“谁说没有报应呢……”
他终于转过身,一点点走出瑟兰迪尔的寝殿。
“殿下!”大公抚心一礼,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莱戈拉斯强撑的冷静,自顾自说下去,“目前密林南面出现大量兽人军队,数以万计,正沿着密林边界进发中土,预计不日之后将抵达瑞文戴尔,密林军队调度集结完成。陛下小憩未醒,是战是等,请您定夺。”
“数以万计?什么时候?”莱戈拉斯握紧手指,又松弛下来,他微微阖上双眼,再一次睁开,他依旧是密林最值得信赖的王子。
“两天前。”
“确定他们的目标是瑞文戴尔?”
“您出发剿灭密林内小股兽人的时候,我们便得到兽人先遣队前往瑞文戴尔的信息,现在大部队集结,方向和之前别无二致。”
“有没有派人通知埃尔隆德领主?”
“第一时间便已派人前往。”
“南面增派兵力防守,关闭地宫大门,精灵小道增加巡防……如有异动,即刻通知我。”他脑子里各种信息交织,飞快盘算,嘴角紧抿,英俊的面庞上乌云密布。
“我们的绿叶殿下似乎遇到了麻烦。”拐杖点击花岗岩地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是最值得信任的巫师带来的问候。
“甘道夫!”莱戈拉斯的眼眸闪过一丝光华,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感谢维拉!”
巫师依旧风尘仆仆,灰白的胡子上写满岁月的沟壑沧桑。甘道夫脱下尖尖的帽子,抚心行礼,嘴角的笑容温厚,如同过去的岁月一般,不曾有半点改变。
他们已经经年未见,曾经的印象还层层叠叠地停留在记忆里,也许一两杯多卫宁就能激活那些共同经历的光辉之旅。
莱戈拉斯期待地望着他,眉目微蹙,竭力想要镇定,又掩饰不住慌张:“我很需要您。”
“所以我来到这里。”甘道夫走上前,与莱戈拉斯并肩,“幽暗密林也不是万全之地,你知道。”
“甘道夫。”莱戈拉斯握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疾步朝回廊深处走去,“我的父王陷入沉睡之中,情形危急,我想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有办法拯救他。”
“密林之王?”甘道夫被莱戈拉斯拖着一路疾走,眼神中露出一抹讶异,“他怎么会陷入沉睡?”
“我……”莱戈拉斯的眼神微微闪烁,犹豫片刻之后,答道,“我不知道。”
“唉……”甘道夫长叹一声,岁月雕琢过的面庞上露出一缕愁容,“是巫术,莱戈拉斯。”
“什么?”莱戈拉斯一惊,脚步不知不觉乱了节奏。
“巫术。”甘道夫点点头,沟壑纵横的面庞微扬,望向地宫错综复杂的回廊深处,“有人释放了加德里斯的灵魂。蛊惑之巫,魅行者,少有人能逃脱他的诱惑。杀戮,焚烧。冰雹与火,掺着鲜血降落于大地,人群在哭喊中灰飞烟灭。那些沉积埋藏,一点点累积的罪恶,触发决绝彻底绝无救赎的惩罚……莱戈拉斯,这是灾难,灭顶之灾,而人们依旧纵情享受,以为会是天长地久!”
巫师浑厚的嗓音在空旷的地宫里隆隆回荡,惊起暗影无数,夜色结成一块一块沉重,劈头盖脸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