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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奶奶的辣椒酱(完)

这几天用手机捏的恐怖故事,一发完。没有鬼,但是渗人,阅读请谨慎。




蒋小宁立刻就炸了:“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女人立刻慌了手脚:“我是阿梅啊,你看,我是阿梅!你说我好看,要和我结婚,过一辈子的……这是,这是我们的女儿小芽儿!”她扯过周奶奶给蒋小宁看。
蒋小宁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疯子”
关门落锁,管她唱歌还是唱戏,和他有什么关系!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有哭号响起:“赔钱货!妖怪!都是你!都是你他才不要我的!”
推搡击打的声音掺杂着周奶奶的讨饶和哀泣,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不已。
蒋小宁忍了忍,还是起身出去。
“别打了!她那么大岁数,你不怕打出三长两短来!”蒋小宁把女人推开,“你仔细看看她是不是你女儿,下手就打,再打人就送你去精神病医院!”
女人委顿在地上,目光透过乱糟糟的长发落在蒋小宁脸上:“怎么不是?怎么不是?”
周奶奶在蒋小宁的搀扶下坐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别闹了,不是他,回去睡吧。”
女人伸手去握蒋小宁的手腕,嗓音又委屈,又绝望,:“你不会不要我的,是吧?”
蒋小宁被她冰冷的手一碰,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对不起,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女人叹了口气,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周奶奶搀起她,往卧室走,两个人的背影都非常颓丧,比剥了皮的兔子还要狼狈。

蒋小宁浑浑噩噩地回到小房间,寻思着这里不能住,再便宜也不行,得搬家,可是他又能搬去哪里呢?那一坛辣椒酱,他赔了三个月的工资,把家里给他防身的钱都花了一半,只有这个偏僻到没几户人家的老房子他能住得起。
要不再找找?或许有地下室可以住,虽然潮湿闷气,但至少没有这么操蛋的事儿。
这样思来想去,他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蒋小宁一大早就去上班,说是上班,实际上就是揣着几罐辣椒酱去饭店、超市推销。提成算五毛一罐,看运气,拿下几家大店,一个月还是有点收入的。
这几天都没看见老板小姨子,不知道跑哪儿潇洒了,不在也好,省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蒋小宁想到她那尖尖的手指,恍惚中又一下一下戳在他的脑门儿上,生疼。

这一天,蒋小宁跑了十几家饭店,收获还可以。晚上敢买一份快餐带着回去。
他扛着一编织袋辣椒酱,吭哧吭哧往家里走。
周奶奶依旧端着她那口钢精锅,里面的味道很熟悉,大概还是猪皮。
蒋小宁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周奶奶,你这脸……”
周奶奶偏了偏脑袋,把头勾下去,不让蒋小宁看她脸上的淤青。
“那个,用热毛巾敷敷吧。”蒋小宁想起昨晚的女人,叹口气,“那什么,我也没啥能给你的,这个辣椒酱,给你尝尝吧。”
周奶奶看着桌上比拳头还小一圈的辣椒酱瓶,勉强露出一点笑意。
“那个是你女儿吧?得这个病,苦了你了。”蒋小宁把辣椒酱往周奶奶那边推了推。
“她不是我女儿!”周奶奶毫无预兆地发起脾气来,粗哑的嗓音像金属刮擦一般刺耳,她顺手抄起辣椒酱瓶往地上一砸,夸嚓一声,玻璃瓶四分五裂,火红的辣椒碎末一地都是,“她才不是我女儿!”
蒋小宁吓一大跳,周奶奶似乎老到喘口气都要歇歇的份上,居然还能有精力发那么大的脾气,简直声如洪雷,气壮山河啊。
“好好好,您别生气,我,我吃饭去。”蒋小宁逃一般跑回自己的房间,关门落锁,心说今晚无论外面闹出多大动静他都不出门了。

事与愿违。
当半夜有人反复敲他的门,叩叩叩,叩叩叩,由轻声到用力,最后简直是砸门。女人尖厉的哭号夹杂着周奶奶的哀声乞求。越演越烈。
楼上的灯亮起来,某个老爷子骂骂咧咧吼了两句,跑下来咚咚咚敲门:“不过啦?造反啦?三更半夜发什么神经病啊!以前唱唱歌也就算了,今天干嘛?炸楼啊?有病去医院!待在家里号丧算什么事啊!再吵吵我报警!”
周奶奶低微的讨饶声再次响起。
好一通热闹。
蒋小宁想了又想。还是不能开门,昨天要不是他多事,说不准女人也就半夜唱两句完了。
老爷子骂了几句,跺着脚上了楼。
家里哭闹打骂声就没有停过。
女人嗓门尖锐,语速飞快,蒋小宁只能听个大概。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你是妖怪……就是你……他才……上辈子……”
周奶奶只是安慰,像哄孩子似的哄她。
不是她女儿,难道是儿媳?
“把刀放下!”周奶奶突然拔高嗓音,惊得蒋小宁一哆嗦,立刻翻身坐起。
“一起死……哈哈哈哈哈……还不如死……”女人尖锐的笑声夹杂周奶奶低沉的呻吟。以及菜刀砍肉才会发出的噗噗声。
“卧槽!”蒋小宁冲上去,偏偏这四八棱锁卡的死紧,一时半会儿竟然拧不开。
耳边听着女人的声音渐渐低微,周奶奶的声音索性听不见了,白毛汗出了一身,索性一脚踹开大门,冲出去一看……
周奶奶满身满脸的血,坐在一边不知死活,菜刀插在女人开了膛的腔子里,肠子留了一地,那女人缓缓回头,看见蒋小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顺了顺头发:“你……你回来啦……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呀……”
蒋小宁脑袋一歪,“哇”地一声吐了……

周奶奶没死,胳膊上挨了两刀,楼上老大爷报警之后就送医院了,那女人伤得重,半路上就没了。
蒋小宁被传唤,问了几句,见他实在不知情,也就放了。
蒋小宁去看过周奶奶。
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张蜡黄苍老的脸,看起来十分可怜。
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她,只掏出一罐辣椒酱,搁在她床头:“我给你拿了大瓶装的。”
周奶奶点点头,浑浊的眼眸定格某处,那一瞬间,生和死的概念十分模糊,蒋小宁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叫医生上来抢救。
可是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是我妈。”
“啊?”
周奶奶点点头,艰难地伸出手,比了比面孔:“她是我妈。”
蒋小宁瞪大双眼:“她?”
周奶奶点头:“我今年27岁。”
蒋小宁吸了口气,心说按2月29号四年一次算周岁,也差不太多吧。
周奶奶继续说下去:“91年,27岁。”
蒋小宁抽了抽嘴角。
“早衰症……治不好的……”她摇摇头,“花光了家里的钱,我爸跑了,跑之前放了把火……她就变成那样了……”
一股寒意顺着蒋小宁的脊柱往上爬。
“我不是不想救她……”周奶奶说下去,“烟太大了……找不到……”

蒋小宁听完了这个故事,沉重地走出医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噙在嘴里。差不多,是时候走了。
蒋小宁搬家了。所有的家当,是近百瓶辣椒酱。
他像一株小草,随便一点点土壤就能生根发芽,未来如何糟糕,前程如何惨淡,对于他来说,都不是停滞不前的理由……

周奶奶折腾了半个月才出院,回家时,兜里揣着那瓶辣椒酱。
屋子里被人打扫过,墙上端端正正地挂着女人的遗像,年轻时的女人,十分漂亮。
周奶奶,哦,不。是小周。小周叹口气,推开蒋小宁的房间,在写字台上发现一瓶辣椒酱。
大约是他搬家落下的。
小周伸出手,打开辣椒酱,走到屋外,拿小碟子盛着,慢慢往外倒。
红火火的辣椒中间,赫然落出一根手指,指甲修的非常精细,涂了指甲油,上面镶着一枚水钻,在辣椒汤汁中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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